“既然你这么真诚,那我就勉强答应吧。”安妮在里面转了一圈,买了一双黑色的天鹅绒面的高跟鞋。脚踝处还有一根系带,侧面有一朵黑纱的花朵。
买了鞋,巴斯蒂安又带安妮去了一家礼服店。
心想着他也许是想浪漫一下,去什么高级餐厅,安妮也就进去选了一条月光银色的礼服裙。而巴斯蒂安自己也是挑选了一套西装,立马就穿了起来。
“我们去哪儿?”安妮问道。他们身上这些高级时装可不能一直穿着,褶皱可是其最大的敌人。所以无论巴斯蒂安有什么样的安排,他们都必须马上去了。
“跟我来吧。”巴斯蒂安开着车,在大剧院门口停下来了。
安妮抬起头,她看到那只白天鹅,不过却不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了,“我不想去,巴斯蒂安。”
“安妮,虽然你不跳舞了,但是你现在可以享受,在观众席上。”巴斯蒂安拉着她下了车,他觉得安妮都有勇气面对萨宾娜,那这一切又有什么不能面对的呢。
安妮没说话,她默默地跟着巴斯蒂安走了进去。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每一块地板,每一级台阶。可是现在她却不是这里的舞者,而是看客了。
巴斯蒂安订的是一间包厢,就他们两个人,可是很舒服地享受这一次天鹅湖之旅。
坐定之后很快音乐就响起了,安妮看向了舞台上的那些舞者。其中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了,这里更新换代的速度也是非常快的。还有很少一部分她认识,都是舞团老人了,演的也都是些不重要的角色。
这里看起来一切都没有变,但是却物是人非了。白天鹅已不是和她竞争的那个女孩子了,艺术总监也换了人,更别提她的前男友了。
见安妮的眼神有些涣散,巴斯蒂安小声地问道,“你觉得这只天鹅如何?”
“远不如我。”安妮抬了抬下巴,不用提全盛时期的自己,就算是14岁左右的她,这个白天鹅都比不了,“照她这样的功力,待会儿转32圈的时候就有得好戏看了。”
这个首席是才提拔上来的,其实技术还不错。可惜太年轻,也是差经验。外加上今天可能状态不佳,表现得非常不好。
安妮其实也理解她的压力,首席的位置只有一个,但是觊觎的人却无数。你只要有一点纰漏,这个位置就只能拱手让人了。
没有看完,安妮就拉着巴斯蒂安走了。
“安妮,你生气了吗?”巴斯蒂安觉得自己可能又搞砸了。
“没有,巴斯蒂。”安妮摇了摇头,她指了指头顶的明月说到,“这么美好的夜晚,不应该被一场糟糕的演出毁掉的。哪天我们去伦敦或者莫斯科看,你知道吗,有一个俄罗斯籍的女孩子,她可能是近年来最天才的一位舞者了。”
“比起你呢?”巴斯蒂安见安妮不生气,就又开始踩雷了。
“我比她年轻。”安妮唯一服的就是这位俄罗斯舞者,但是在巴斯蒂安面前,她不想认输。
巴斯蒂安笑了起来,他拉起了她的手来,觉得今天差不多够了,“我们去吃饭吧。”
“你终于想起来要吃饭了!”安妮快要饿死了,她拽着巴斯蒂安转到了另一条街上,“以前我们经常来这边一家泰国餐厅吃饭,主厨就是泰国人,做得非常地道。”
巴斯蒂安愣了一下,他听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我们”。不过他没去深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来烦恼现在的人。
两人一路向前,却是路过了柏林墙。
巴斯蒂安看着墙上的那些涂鸦,他很想去摸一摸。身为慕尼黑人,对这墙的感觉没有那么怪异,反而更加好奇。
不过安妮却把他给拽住了,“别摸,这里很多人和狗尿尿的!”
挺她这么说,巴斯蒂安连忙把手给缩了回来,然后在那价值不菲的西装上擦了擦。
领着巴斯蒂安去了那家泰国餐厅,因为他们没订座,所以就只能坐在大堂了。来这里吃饭的也基本上都是年轻,穿着都很休闲,就他们两个穿得极其隆重。
不过安妮把下巴一抬就坐下去了,她可不担心被人打量这种问题。巴斯蒂安也是常年被几万人盯着,也没有什么压力。
点了一份黑火锅,咖喱蟹,青木瓜沙拉,还有一盘菠萝炒饭,饿得不行的两人立马就挽起袖子开吃了。
安妮的裙子是无袖的,不过她却要很小心地不让酱汁沾到自己的裙子上去。巴斯蒂安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把西装外套一脱,袖口解开,直接撸到了手臂上。
酸辣的味道很开胃,两人吃得也是尽兴。就在安妮舔着手指,准备把最后一根蟹腿啃了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家餐厅,她偏偏选了这家泰国餐厅,这也算是孽缘的一种了。
“噢,嗨,安妮,你不是回慕尼黑了吗?”那人直接就走了过来,这里就安妮穿着晚礼服,她本来又漂亮,红发映着月光一样的缎面衣料,不想注意到都不行。
“晚上好,沙夏。”安妮很不情愿地抬起了头来,不过她没有故作姿态,而是继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安妮的前任,沙夏是个德俄混血,一听他的名字就能知道。这在柏林很常见,毕竟两德统一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
沙夏看着安妮,眼中有几分诧异。安妮知道他为何而诧异,当然是自己的体型了。他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会“自暴自弃”到这种地步,连身材都变成playboy喜欢的丰满型了。
巴斯蒂安虽然没听过安妮说起前任的事情,但是他一看她的眼神就立马明白了。他站了起来,冲着沙夏伸出了手,“你好。”
“噢,施魏因施泰格先生。”沙夏上下打量了一下巴斯蒂安,他发现他真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巴斯蒂安的长相略粗犷,而且身上那股男人味就连这里浓重的咖喱味都遮挡不住。他则是很文艺,优雅,这与他艺术世家出生也有关系。
伸出手和巴斯蒂安握了握,沙夏发现他骨节可真是有够大的。
握过手了,两人一时就没话说了。安妮看着这两个男人,仰着下巴还在啃蟹脚,“再见,沙夏。”
她很烦他那种打量人的眼神,总让她想起当年去二战集中营参观时,那些纳粹军官打量少数族裔的目光。
沙夏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安妮见到自己居然什么话都没说,只有这么两句。但是既然人家都在送客了,他也不能赖着不走吧。
于是他笑着点了点头,“希望下次我们能在慕尼黑相见。”
“如果你们过来表演的话。”安妮没给他过多的机会发挥,抬起手指来随意地挥动了两下。
沙夏优雅地一笑,他低头凑到了安妮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我更爱现在的你。”
安妮瞪着他,眼中的怒火燃烧得就像她的发色一样了。
沙夏颇为得意地看了巴斯蒂安一眼,他似乎觉得自己这个挑衅的行为能够得到满分。
巴斯蒂安猛地站了起来,他咬着牙对他说道,“你要是再骚扰我的女朋友,我保证一脚踢断你那细得我可以徒手掰断的腰。”
沙夏真是被吓到了,他脸色一白,脚底抹油地跑了。
安妮大笑了起来,她把手中的蟹脚一丢道,“我们也是和平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