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平静,语琪便也没有博同情,语气同样平静地答,“疼,后腰酸,小腹涨。”
“还要热水么?”
她没有理由不要。
沈泽臣把纸杯递给她时仍然是握着下面的位置,将杯沿空出来,方便她握取,绅士周到得一塌糊涂,但是他面上依旧沉静得很,跟体贴温柔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语琪看他一眼,接过来,说谢谢。
沈泽臣没有再给江姝和唐悦打电话,他等她一点一点把水喝完了之后才开口,“你每次来这个都疼成这样?”
语琪没想到他会问这种事,有点儿讶然地看向他。
他神色不变,像个普通长辈似得自然而然地问道,“你父亲知道么?”
小腹处的淤血似乎被热水化去了一些,下身开始有暖流淌过,感觉比刚才好一些,语琪也放松下来,微眯着眼睛看向他,笑了一下,“这几年,我跟老头子闹得很厉害。”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沈泽臣也基本上知道了答案,他不觉得有什么,这个年纪的孩子普遍处在叛逆的青春期,跟父母之间产生距离是正常的。
他理解地点一点头,“我等会儿给你开张假条,你下午回去休息。”
不知道是他身为老师的责任心在作祟,还是真拿她当便宜妹妹管教了。语琪有点儿好笑地托着下颌,歪着头看他,“你已经拒绝了我,又为什么要管这么多?”
她连声老师都不叫,直接用第一人称来称呼他,没有半点儿对师长的尊重。
沈泽臣看着她,那点儿嚣张霸道的气势又回到了她身上,带着一点儿隐隐的挑衅,与刚才那个靠在他肩上的女孩判若两人,对比鲜明。
但是现在这个,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纪语琪。纪总曾经半是感慨半是骄傲地形容过他唯一的女儿,说她天生就是匹野马,骨子里有一股倔头和犟劲,谁都压不住,逮谁就踹谁。
可其实这匹野马也能被缰绳掌控,她刚刚便曾把这缰绳交到他的手上。
只是他没有去接,所以她又变回了那匹无人能掌控的野马,桀骜不驯,乖戾嚣张。
想到了此处,他一挑眉梢,视线淡淡地落在她身上,“你这是在报复?”
可这个小姑娘并未如他想象中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她只是微微一笑,语调懒懒地将了他一军,“有什么可报复的,还是说你也觉得在哪里愧对了我?”
她这样牙尖嘴利地跟他唱反调,叫沈泽臣觉得头疼,倘若只他们两人还好,可这位是个刺儿头,只要她想,就能煽动整个班与他对着干,到了那时,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们惹起事来,只会让他更头疼。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他终是无奈妥协,“你想怎么样?”
语琪深知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她很狡猾地说,“不想交往的话,我们可以先约会试试。”
有了第一次约会,再有第二、第三次就容易得多,吃饭、散步、看电影这些都一一做过之后,根本不用再问什么能不能交往的问题了,那时便可以直接进入下一阶段了。
她已准备好,把这只沈青蛙一点一点地用温水煮掉。
可这边阵势摆开,沈泽臣却并没有轻易入套,他只皱眉道,“你才几岁,就这么满口都是交往和约会。”
倒真是当起了老师来,满口的说教,语琪忍不住微笑,“我又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天真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