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离叶开借他们暂住的宅子不远,虽不在金陵最繁华的地段上,但也紧挨着绸缎庄和一家大钱庄,不愁没有客源。
原来的老板应当早存了盘出去的心,用了两日就把地方完全收拾出来了,还送了她一排将来用得上的柜子,谢泠整理的时候很是省心。
这铺子地方比扬州那间还大一些,所以开业前一定得找好帮工,谢泠在金陵毫无人脉,想来想去,决定让楚留香帮忙写了一张招人的告示先贴上。
可这店里无笔无墨,最后还是问隔壁的绸缎庄借了一副,幸好绸缎庄的掌柜很好说话。
楚留香的字遒劲有力中又带着飘逸潇洒,正如他的人。
谢泠站在边上帮他磨墨的时候还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他要是把这手好字一起教给谢星该多好啊,一定能为谢星将来考进士的时候挣得不少印象分。
“好了,我去给你贴上。”他放下笔。
“麻烦你啦。”谢泠真诚地跟他道谢。
“不麻烦。”楚留香摇摇头笑着说,“能帮到你就好了。”
……又来了。
虽然心下无奈,但看着这个人用这么一本正经的语气和认真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她果然还是根本抵抗不了,连手上还磨着墨都忘了,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东西,这一用力,就打翻了砚台。
嫩绿的裙子上被溅到不少黑点,虽不至丑,却也不好再穿了。
唯一庆幸的是,那张告示因为离得远的关系没被一起毁了。
“别动。”楚留香阻止了她想要往后退的动作,手里不知何时已拿出了一方锦帕,却没有递过去,反而捏在手中直接往她鼻子上擦去。
绸缎做的锦帕很薄,不管是她脸上的热度还是他手上的都隔不住。
谢泠整个人都僵在了那任由他动作,好一会儿后才听到他说,“好了,擦掉了。”
可是他的手却没拿开,仍旧按在她眉心。
“谢、谢谢。”她往后退了一步,咬着唇跟他说了一句谢。
楚留香低头看了看她的裙子,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好像每回要说点什么重要的事时都会摸鼻子。
他说,“我去隔壁给你买一件新的。”
言罢也不给她回答好还是不好的机会,直接转身走了,留她一个人站在那对着被打翻的砚台一阵无言。
楚留香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自然拿着给她买来换的衣服。
这会儿和他客气没有什么意义,谢泠没有犹豫就接了过来去里间换好了,令她惊讶的是,这样一身看似随手买来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居然分毫不差,就连袖长都是正好的。
所以他果然很有给女孩子买衣服的经验吗?
……等等,她到底为什么要在意这个。
等她总算平复心情出来后,那张泼了墨的桌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东西也已还到了隔壁,只留楚留香站在那,不知在看向门外的哪个方向。
但听到她出来时的声响,他仍是立刻回过了头。
谢泠看着他瞬间停顿住的眼神,很不自在地扯了一下衣袖。
下一刻他大步走了过来,忍着笑帮她把头发从衣领里拿了出来,手指也因此从她发间穿过,语气还是温柔的,只是笑意再明显不过,“很好看。”
……那你在笑什么啦!谢泠简直想蹲下抱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泠:太过分了他根本不给我冷静的机会啊!
☆、第69章
收拾得快差不多时已近午时,谢泠忙上忙下出了一身汗,反而恹恹的没什么胃口,但耐不住楚留香的劝说,还是跟着他一起去了对面的酒楼。
正是酒楼最热闹的时辰,大堂内坐满了人,也不知道楚留香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一走进去就有人恭敬地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谢泠跟在他身后,正神游着呢,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你怎么上这儿来了?哎谢姑娘也在。”
她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坐在窗边向她扬了扬酒杯的高亚男,还有个穿着杏色衣衫背对着他们这个方向的姑娘。
楚留香也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回华山去了。”
高亚男撇撇嘴道:“过几日再说吧。”
杏衣姑娘也在此刻回国了头,先是看了楚留香一眼,而后又将眼神移向谢泠,似是疑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泠总觉得她这疑问的眼神里还带着些敌意。
“既然楚大哥也是来吃饭,不如一道?”杏衣姑娘忽然开了口。
楚留香笑了笑,“我看你们也快吃完了,还是不耽误你们了。”
他这话其实说得不太客气,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但偏偏又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只是杏衣姑娘投过来的眼神也随之变得一道不客气了起来。
原来之前不是错觉啊,谢泠忍不住想。
可楚留香似乎完全不在意,径直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老胡很喜欢这家的猪耳朵。”楚留香说,“有一回我们在这里喝酒,他喝醉了差些去咬掉高亚男的耳朵。”
谢泠差点把自己喝了半口的茶喷出来,“……胡大侠还干过这种事?”
“多着呢。”楚留香笑道,“不过那回之后他就不再来了。”
他提到胡铁花,谢泠才想起来那天在街上遇到他的事,顿时好奇,“先前我遇到胡大侠,但他见了我就很着急的样子,说了两句就走了,还说什么万一你追过来,难不成他在躲你?”
楚留香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有些惊讶,“他之前在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