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到不至于,可是心里头……
“你这家伙,无情无义得紧,人家担心你得了这个,将人家忘在脑后了。”
宋缺的心又定了下来。
她妖笑之间,说到底还是当年他无情道基一事给她造成了莫大的负担,她对自己很不放心。
可是他做都做过了,不管怎么说怎么做,都改不了那个事实。依照她以前的性子,既然骗得他将丝帛还给了她,她不会告诉自己被骗了,可是她说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她心中虽然还是不确定,却也不再想骗他。
“给我点时间,我需要好好考虑给不给你。”任文萱在最后这么一叹说道。
宋缺听了,更加明白了这一点。
阿萱都开始不愿再欺骗他,他是不是也要转变自己的想法,多信任她?
☆、第134章
任文萱收好了《战神图录》特制的丝帛,她的确已经将上面的内容都记下来了,不过但凡奇书,都是高人用特殊的材料制成,使之轻易不得损毁。
比如长生诀不惧水火,慈航剑典百年不落尘污,天魔策需要用巨幅真气辅助丹炉火烧个三天三夜才能被烧成灰烬,否则阴丽华在毁去天魔策的时候,能够让圣门中人有时间前来抢夺。
这块语录,任文萱也不知是何材料,但是她试了一下,先天真气是弄不断的。
丝帛上的字都很勾人心魄,多看一眼,都能沉浸其中。
任文萱和写这份语录的主人之道并不契合,多看无意,对于她来说,知晓了语录的内容,自己悟出来才是最正确的道路。
任家宅子很快就被清理好,三进的院子,最右边便是学堂。
如今一修缮,便有人缩头缩脑地在外探门的。
任闻两家在二十年前满门被灭,在这小城是百年难出的一件大事,当时就恐慌了好些日子,后来这宅子被官府收回,但是也从来找不到买家,久而久之,这里就荒废了。
这地方本身就是城里的清净地,发生了那件事后,这里二十来口住户也都迁移了。
现在这里虽然还住着那么一些人,但是比起当年来,人更少。
随着宋家派来的人重新挂上了“任府”两个字,来此地探头的人更多了,如果任文萱出来,就会发现这中间有好些当年曾逗弄她的学童,不过,如今都长大成人了,有些甚至都快成了祖父。
随着外面探头的人多了,收拾的人自然都打听到回了任文萱和宋缺。
宋缺听到是不曾见面的岳父的徒弟们,看向任文萱,若是她愿意,今日开门迎客也可以。
任文萱却拒绝了,她道:“这里以后我也不会常来,不必让他们惦念了。”
非是她冷情,而是真的没必要,他们都是老实规矩的人,和她们的世界太远,接触得多了,反而会打破他们的平静生活,就让他们认为此任家非他们记忆中的任家吧!
宋缺在听到任文萱拒绝后就明白了,他很有心让阿萱能够过得更开心一点,便安慰道:“这地方虽然荒远一些,但是从今以后,我会派能人过来打理……”
任文萱一听,知道了他的想法,忙拒绝道:“我虽然从小记事,可父母又去,这里我又能有多少感情?早在梅艳思一死,执念便消失,所以这个地方于我和天下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两样,你这样做,反而又让我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事,这岂不是又在勾起我的伤心事?”
宋缺认真的看着任文萱,任文萱眼神澄澈而坦然,这是真的,当年任文萱对任家父母虽然有感情,但到底不能和前世所比,她一直心念着报仇,也是因为她亲眼见到任母被杀死的缘故。
从来都是好学生的任文萱完全接受不了当时的现实,后来接受了,也是环境逼迫她成长起来。
阴癸派五年,虽然大部分时间呆在山谷,但是到底还是会进入阴癸派宗门,阴癸派弱肉强食,并非任文萱作为祝胭红的小弟子就是谁也不敢欺负的人物,反而她这个能修炼天魔秘的,被十岁以下的新一代内门弟子所觊觎。
每次被带入宗门时,任文萱都受到不少的暗算,不过任文萱是成年人心智,加上修炼的天魔秘够快,总算稳稳当当地熬下来。
除了自家被梅艳思所灭,就是因为阴癸派的环境令人毛骨悚然。
在阴癸派里,无论你什么身份地位,都是没有太平日子可言。
任文萱前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能成长到那个地步,能在祝胭红和祝玉妍面前做戏,也学会算计人。
她固然没有在阴癸派杀过人,但是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利用过一个十二岁的内门弟子杀了那个曾欲猥亵自己的变态男弟子。
天魔秘传人是派内每个男弟子和男长老的目标,明知道危险,却总存着将她们拿捏在手中玩弄,哪怕只是年纪才四岁的稚女。或许对他们而言,年纪小天魔秘未成时才能得到夙愿……
就前世的任文萱而言,如果她喜欢宋缺,但是宋缺若是不喜欢她了,她定然会端着高贵冷艳范,也懒得再去理他,天底下的男人多的是,她才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那时候是她心宽,失去一份爱情她还有其他很多东西,爱情相对她而言只是调剂品。
因为她有爸爸妈妈,有亲人朋友,她有底气面对任何事,因为她知道,她们都站在她身后关心爱护着自己。
但是现在,心变小了,那是因为除了自己,她什么都没有。
她内心深处是在怕这方世界,也不相信这世上任何人,爱上宋缺,是她私心里还是想抓住一份幸福和安全所做得赌注,所以再遇上‘背叛’她会格外得偏激。
随后,任文萱轻哼道:“莫不是宋郎就是想让人家沉浸在恶劣的梦魇之中,好从中取利?”
原来是任文萱发现自己刚才那一句话泄露了自己的软弱,立刻就改变了模样气质,借去为难宋缺好达到让他忽视自己刚才颇为软弱的一面。
宋缺这会儿也一反之前不理会任文萱戏谑话语,这次倒是点了点头。
任文萱冷眼看着她,澄澈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种你老实交代,我可以揍得轻一些的用意。
宋缺伸出手,然后将人搂紧怀中,清冷的目光流露出浓厚的笑意,说道:“阿萱日日梦魇才好,这样就会老实呆在我身边不动了。”
任文萱内心深处对死并不可怕,但是人之本能,面对危险总会不由自主往安全之地靠近。
对于此事的任文萱来说,宋缺身边无疑比天下众多的地方都来得让她有安全感。
否则,她也不会发现自己在怀上阿姮时就想着回岭南,在长安发现宋缺,又主动泄露自己的行踪。
任文萱推了推,可他紧搂着,男子力气又比女子大得多,任文萱不用上真气,还真没法子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