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间,女人的身影便飘然散开,化为一团白色的雾,仿佛根本没有存在过。
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女人的身影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于神田优视野的角落里出现。
面容飘忽朦胧,似蒙着一层雾气做的面纱,身形飘渺如烟,随时都可能会消散而去。她穿着绣有蔷薇十字架的黑色宽摆长裙,裙裾处层叠的花瓣尾被戴着白色手套的双手优雅提起。裙摆轻轻一荡,她的脚跟处便开出一朵半凋的小小莲花。
“你是谁?”
“到底是谁啊……”
“为什么总是找我啊!”
优对着白色的幻影一遍遍追问着,从来得不到回答。
有时候,这样突然的发话,还会引起阿尔玛的疑惑。
“优,你在和谁说话啊?这里并没有别人啊。”
“出生”数月,神田优一直生活在亚洲支部第六研究所中。他从未离开过这片暗无天日的地下,更遑论去见外面的世界;优也从未在现实世界中见过这个女人,更从未见到过或凋谢或盛放的莲花。
然而,他却偏偏看到了这样的一个女人。
有时不仅仅是女人,他还会看到陌生的场景——灿烂到刺目的阳光,满池凋谢的莲花,荷瓣上的水珠滴落池面,泛起一圈圈平静的涟漪,真实到他仿佛身临其境,无法挣出。
那个总是出现在眼前的、如同梦中幻象、海市蜃楼一般的女人……是谁呢?
优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出现的原因。
他向阿尔玛询问,阿尔玛的答案却幼稚地可笑:“诶!诶!那可能是精灵噢!”
——精灵你个贝露丹迪啊!
他向贝露丹迪询问,贝露丹迪的答案更不知所谓:“那可能是翠的影分|身术吧。”
——影分|身你个阿尔玛啊!
“你们都没有看到过,穿着黑之教团制服的年轻女人吗?”优抱着膝盖,蜷缩在楼梯的一角,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喃喃地说着,细细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无数圈绷带。
“没有。”阿尔玛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他和优一样,刚刚进行过新一次的同步实验,小小的身体上缠满了绷带,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飘散在这片小小的角落里。
“我也没有。”莲沼坐在楼梯的栏杆上,晃着两条细瘦的腿:“我很忙,我先走了。”
“别走啊贝露丹迪!”阿尔玛扑上去,毫不顾忌男女性别差异,二话不说就紧紧地抱住了莲沼的腿:“你都好久没有来找我们玩了呢!成为驱魔师有那么忙吗?”
“有。”莲沼的额头跳起一个十字架。她压抑着狂躁之心,冷冷地站在原地。她丝毫不敢对阿尔玛动粗——稍稍动手,阿尔玛可能就会掉下一条手臂或者狂喷一走廊鲜血。
圣洁同步实验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你的姓氏是‘花’吧?贝露丹迪。”优忽然问:“‘莲花’是怎样的呢?”
“……?”
莲沼板着一张冷冷淡淡的脸,立在原地思考着要不要给神田优回答。
她可不是喜欢理睬小鬼的无聊人士啊。
“是生于淤泥之中,向着天空生长,给这个世界带来芬芳的花朵吗?”优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