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将玉佩收下,笑道:“那么,京城就交给江爱卿了,江爱卿可不要欺负朕的宋先生与表哥呀。”
语罢转身走出御史府大门,留下江自流的声音“恭送陛下”。
谢凝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嘴角含笑。她一直都知道,江自流身为御史,是朝中最不可能与皇室作对的人。因为世家有雄厚的渊源可以依靠,武将可以倚仗军队,但是科举出身的文官们如果不依附于世家与武将,就只能与皇室休戚与共。所以谢凝一直相信,江自流身为御史却一直不肯出面支持她,除了流落民间的十七皇子之外,就只有一个原因——她是女子,江自流担心她成婚后悔让位。
现在,她终于打消了江自流这个念头,获得了江自流支持的第一步,也就等于间接拉拢了天下书生。
莫说书生百无一用,民间喉舌,煽动民心的最终还是看书生啊!
金吾卫、监门卫、骁卫、度支司与仓司,现在有了个御史的间接支持,宫里的闲杂势力也全部清空了,她手中的力量终于稍见成色。继位将近三个月,谢凝终于能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结果次日一早下朝回来,谢凝忽然发现紫宸殿多了几个人,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一身甲胄的孟季衡便走出来单膝跪地道:“末将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哦,是翊卫啊!谢凝一拍脑袋,才想起她还答应了带些贵族子弟在身边呢,忙换上笑脸道:“元礼平身,同甫呢?”
元礼是孟季衡的字,同甫则是卫煜的,谢凝为了表示亲近故意这么称呼。孟季衡便站起,恭敬道:“回陛下,末将与卫煜轮值。”
“是么?”谢凝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翊卫们不禁笑了:“哎,真是各有各的好看,朕带你们去江南,不会发生看杀卫玠之事吧?”
因太后在武举上的那番话,整个京城都知道这翊卫是后宫备选队,所以选人时将武功先放在一边,第一位就是样貌品性,务必要好看。现在廊下站着的美少年们都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来的,被谢凝不着痕迹地口头调1戏了一把,各个都红了脸,连孟季衡也神色赧然,低声道:“末将等自然以护卫陛下为第一要着。”
“嗯,甚好甚好。”谢凝点头,袖着手在廊下走了几步,忽然笑道:“来人,摆驾马场!”
太液池东边有一处宫内的马场,里边养着好些温顺的马匹,都是给先帝嫔妃们骑的。谢凝到了马场便让人将此前段昀骑过的那匹汗血宝马牵了出来,琼叶等人还以为她要看翊卫们比赛骑马,谁知谢凝下了銮驾便点名。
“朕要去江南必须要学会骑马,元礼,那日你可是拿了骑术第一的人,过来教朕骑马。”
孟季衡登时给吓了一跳,跪地道:“陛下,末将不敢为帝王师!”
“这算哪门子帝王师?”谢凝哭笑不得,但看着孟季衡那一脸耿直的神色,也只能作罢,喃喃道:“此事恐怕还得太尉出面才行。”
陆离正好在皇城里,他有禁宫驰马的权力,不多时就赶来了,对谢凝行礼之后便是一笑,问道:“臣听禄公公说,陛下要学臣教陛下骑术?”
谢凝看着他的神色便头疼,此前她叫陆离吃了许多哑巴亏,更时不时在他心上捅刀,现在逮到机会了,还不知他要怎么回报她呢!可这骑马是势在必行的,否则太容易遇到危险。
大局为重,谢凝只好点头道:“不错,还请太尉不吝教诲。”
陆离的目光绕着她上下游走了一圈,问道:“陛下,您穿这一身学骑马?”
交领的齐胸襦裙,外边还罩着大袖衫,手上还挽了披帛,头上的发簪摇摇欲坠,这一身上马车恐怕也要人扶,谈何骑马?
谢凝轻笑:“太尉,这你就教不了了?朕还不如找元礼呢,至少元礼听话。”
太尉与女帝之间的旧日恩怨整个天下都知道了,孟季衡侍立在侧,无辜地成了被殃及的池鱼,只好什么都不说,当自己不存在。
“陛下,臣只是怕要求严苛,陛下要生气的。”陆离挑眉笑了,“既然陛下怀疑臣的本事,那臣只好证明给陛下看了。禄公公,将马牵过来!”
禄升赶紧将那匹最温顺的汗血宝马牵过来,轻声道:“陛下,这匹汗血宝马是最温顺的,绝不会伤您,您可千万放心。”
“陛下,来吧。”陆离站在马匹旁淡淡道,“请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