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七岁那年没了父母之后,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在可以收红包的年纪。不过这沈长老是许云的长辈,到时候的红包许云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这么一想,肖灵平衡多了。
“对了,你找我又有什么事,不会就是为了带他来见我吧?”沈知秋笑够了,总算想起来问了许云一句。
“是这样的。”许云道,“我想着魔教已亡,阿灵一直顶着魔教余孽的名头不好,所以将他收入了玄剑宗门下。”
“这个……嗯,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怎么都不先给我商量一下?”沈知秋道。
“我也是怕师叔不能安心养伤。”许云接着道,“另外我是代师收徒,名册上阿灵的名字就在师父下面,是我的师弟。”
沈知秋脸色一僵。
“然后这次来找师叔,是希望师叔能同意他成为长老候选。”许云睁着一双眼睛,十分诚恳地看着沈知秋。
沈知秋的胡子抖了一抖,又抖了一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暂且冷静下来,向着肖灵和颜悦色地道,“小灵啊,你先在外面等等,我有几句话要和云儿单独说。”
肖灵点了点头。
刚刚一只脚踏出房门,肖灵便听到身后一声震耳欲聋地叫骂,那音量骇得他险些跄踉。
“你这个不肖弟子,能不能靠谱一点!”沈知秋吊着嗓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九泉之下的师父的吗!你就是这么对待他交到你手里的宗门的吗!你有想过要如何向宗门内这么多弟子解释吗!你有想过肖灵就算是成为长老候补,正式成为长老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在这之间他要怎么面对其他人的质疑吗!你有想过武林同道们会如何看待这个笑话吗!”
许云低头称是,默默挨骂,毫不辩解。
沈知秋骂了一盏茶,一炷香,半个时辰,又一个时辰,直骂得许云狗血喷头直不起腰来,骂得肖灵站在外面忍不住锤了锤自己的腿,才终于歇了一口气。
“师叔。”许云抬起头问,“那么阿灵长老候选的事情,您同意吗?”
“哼!”沈知秋伸掌重重往边上的桌面上一拍,“我同意。”
许云乐呵呵地出门找肖灵了。
肖灵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进去向沈知秋道了个谢,路上对许云道,“你师叔对你挺好。”
“是啊。”许云道,“我那些师叔师伯中,也就只有沈师叔留在宗门内的时间最长,对我们也最为……嗯,最为溺爱。”
“确实,是溺爱。”肖灵笑了笑,又问,“接下来是去见你其他师叔师伯吗?”
许云摇了摇头,“其实也不多。据说上一辈在屠灭魔教那场战役里折损了不少,到我入门时算上我的师父也就剩下五个。这十几年里师父和另外两个长辈也先后去了,还剩下的除了师叔,也就只有一个师伯。”
肖灵望着脚下那陌生的道路,估摸着这应该就是正在去见最后的师伯了。
说来他在玄剑宗呆的时间也不短,竟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长老。
肖灵不禁有点好奇。
☆、你就是你
“到了。”片刻之后,许云终于道。
肖灵无语地看着眼前的小山洞,“……你师伯住在这儿?”
许云向他笑了笑,“进来就知道了。”
说罢他就抬脚进了山洞,也没有让人通报一声——好吧事实上这附近也压根就没有能为他通报的人,空旷极了,了无人烟的。
肖灵跟着进了洞。
洞里就和在外面看上去的感觉一样,小极了。
但就算这般窄小,这个洞依旧显得十分空旷,因为洞内几乎什么没有。
只有一只鸟立在那儿,鸟前放着一个食盒,仅此而已。
肖灵盯着那只据说是长老的鸟,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谬极了……不,应该说自己以前对这个门派的认识果然还是太浅了。
玄剑宗究竟是个怎样的门派啊!
许云走上前去取出饲料,将食盒满上,然后摸了摸鸟头,回过头笑道,“这是师伯养的。”
肖灵点了点头,略有点抱怨,“你也不早点告诉我你师伯不在。”
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老头,结果看到一只鸟,他花了片刻才平复好这种这心理落差。
虽然这只鸟还挺罕见的,居然是一头浑身雪白的雪鹰。
“师伯一直就不在宗门内。”许云道,“从我入门前就是了,其实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就连当初我接任掌门,他也只是寄回了一封信。”
肖灵闻言稍稍平衡了一点,同时对这位神秘的大长老产生了极大地好奇心。不说别的,就说对方能将一头雪鹰驯服得如此服服帖帖,就绝对是一个高人。
“希望往后能有缘一见。”肖灵道。
许云笑着将写好的信笺放在雪鹰脚上的竹筒内,在鸟背上轻拍三下。
雪鹰鸣了一声,张开翅膀,飞出洞外,快速得仿佛拉出了一条雪色之线。
“回去吧,过两天再来,便能看到回信了。”许云道,“放心吧,师伯是不会反对的——这些年我寄过去的信笺,不管是说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反对过。或许对他而言,玄剑宗长老已经仅仅只是个名号了,他从来没有对宗门事务说过自己的哪怕仅仅一句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