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亭脸黑得像锅底。
长信云及心底稍稍松了松,不知怎的就是觉得东方不败会帮自己,再看杨莲亭,他微微朝他一拱手,意思是把他也一并谢了,反倒弄得杨莲亭不大自在。
既然这一场擂一定会赢,长信宫自然要在最后一个出现。
中间的漫漫比武路,东方不败便要到长信宫的游船上,商议战略与配合。
杨莲亭不得不离开,因为发现神教的人就在附近,那实在不是什么好苗头。
船坊比东方不败的小船大气好多,两人坐在纱帘后,中央一方矮桌上有点心,风一吹十分惬意。
“长信宫主怎么打算的?”东方不败给两人斟了酒,自己浅酌起来。
长信云及只是看着他喝,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对未来丝毫不打算那?
东方不败顺手拨弄了几下手边的七弦琴,就是听个响,他的琴艺很一般,但这琴当真不错呢。
“整个江湖都知道你武功不凡,但是做事还要学着迂回,适当的用用这里。”东方不败指了指脑袋,笑得志在必得闲云野鹤。
长信云及对东方不败的话听得仔细,面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心中却咚咚作响:他在说自己没脑子?
东方不败瞧着他冷若冰霜的模样,实在心闷,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不通透呢,便又指点了他一句道:“你不是说那小姐心仪你,那又何必比武,让她嫁给你还不是笑一笑的事。”
美人计不懂么……
长信云及这才明白,此刻整个人都亮了些,不再板着脸不开心了。
东方不败顾自吃菜,边道:“将来你将势力做大,想找你麻烦的人多不胜数,并不是每件事都能靠拳头解决。”
长信云及受益匪浅,此刻真的好想叫东方不败一声前辈,可看着他和自己差不多的样子,真是叫不出那两个字。
但是眼神已经把感激之情传达到位了,东方不败只是笑笑,仿佛在说:本座还是很善良的。
长信云及当即起身道:“东方教主,我这就去了,事成便回来告知。”
“不必,我要走了。”东方不败嵌着抹明媚神色,心想根本不可能失败,小事而已。
“怎么这么急?”长信云及停住脚步,诚恳道:“还想着请你去长信宫坐坐。”
东方不败玩笑道:“请我去?不怕我篡位么?”他自是担心杨莲亭,童大哥那边需要他打点,神教又有几成的人叛变,他急着去寻他。
长信云及有些着急:“是你教中出事了么?”
“算是。”
“我助你。”
东方不败垂眸,一抹流光划过:“好,这个忙且欠着,以后有你帮忙的地方。”
傍晚,杨莲亭来接东方不败,就见他半躺在矮榻上,一手支着头,正百无聊赖的发呆。
外头的侍从们都知道他的身份,都恭敬得恨不能化成灰飘走,而那个长信宫主已经不在这了。
“杨公子。”一个婢女走上前,眼中闪烁着好奇和打量,这位公子貌似和那教主很亲密……
“有劳了。”杨莲亭客气了一句,掀开纱帐踏入,空气中弥漫着水果的淡香,看来东方没少吃啊。
东方不败懒洋洋的,只抬眼冲他笑了笑问道:“一切还顺利?”
杨莲亭点头:“顺利。”
杨莲亭比起往日少言寡语不少,东方不败一眼便知他为何郁郁,也不说破,只坐起身理了理长发。
杨莲亭坐到他身后,很自然的帮他打理,垂眸光影黯淡。
半晌,他轻声问道:“教主……若有更好的人出现在身边,你会不会觉得我碍眼……”
东方不败心里咯噔一下,霎时酸涩烦闷,如乌云顷刻蔽日。
他有多久没叫自己教主了?
什么叫碍眼……这几年的相处,还没有让他觉得心安么……
东方不败感受着发缕缕轻柔动作,一下想得太多太多,甚至……他在为自己脱离日月神教的事情怀疑,这么做,和他远走,到底对是不对?
杨莲亭在他身后垂眸一笑,手指顺过他长发,轻声笑道:“走吧,再过一阵子天要黑了。”
东方不败徐徐起身,似乎微微甩了下宽袖,迎着落日余晖迈步离去,斜长背影飘渺又恍惚,似乎一刻不想停留。
杨莲亭张了张口,一句等等我终究埋在喉咙。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
垂眸又苦笑,微风徐徐,波光粼粼,船内男子孤身一人坐了良久,直到夜幕低垂,静若荒野。
远行
“杨公子?”长信云及回来时,就见杨莲亭盘坐在矮榻,似乎很久没动了。
杨莲亭回神,无话,站起身,和他擦肩而过。
长信云及着黑袍,正单手褪下,一身光华无处可藏让人侧目。
他忽然轻叹道:“方才回来见到了东方教主正站在船头,似乎有心事,我这儿正好有好酒,杨公子不妨带回去。”
东方不败吹着风,夜晚的风湿冷,扬起发丝又拂在脸上,像被人轻轻触碰一样温柔。
站得久了,脑子就空了,此刻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满脑子都是方才走得不对,留莲弟一人不对,他为何还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