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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春_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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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牵着走的逢春心内大囧:感觉像是一只被遛弯的宠物。

  两人在街上看花灯、猜灯谜、瞧杂耍,买灯笼,姜筠甚至还让人买了两串糖葫芦,滚圆的红山楂裹着糖霜,吃起来又酸又甜,珠玉似的明月高悬,见证着人间的喜怒哀乐,要不是需顾忌形象,逢春差点就想蹦跶几下,来表述一下兴奋之情,来古代这么久,她还是头一回玩得乐呵。

  这个生日过的挺值,说来凑巧,她的生日也是正月十五,与陶逢春一模一样。

  “以后每年正月十五,我都带你出来逛一逛。”快到回府的时辰了,姜筠见逢春意犹未尽的神色,笑着对她说道。

  脸蛋掩在风帽之下的逢春,甜甜一笑道:“好。”再看一眼街上的火树银花之景,逢春又道,“再买几串糖葫芦吧。”姜筠一脸好笑道,“尝个新鲜就够了,你还想当饭吃啊。”逢春笑道,“哪啦,我不吃,给我的丫头们吃。”姜筠无所谓道,“随你。”

  坐进回家的马车后,逢春随着有规律的车轱辘碾地声中,伏在姜筠怀里渐渐打起了盹,姜筠抱着昏昏欲睡的逢春,声音温柔道:“困了?”逢春抓着姜筠暖和的衣裳,低低嗯了一声,姜筠揪揪逢春的鼻子,又道,“不想知道我送你什么生辰礼物了?”

  逢春抬起脸,一脸朦胧困意的问道:“生辰礼物?不就是带我出来玩么?”

  姜筠未语先笑:“笨!”

  听说还是有礼物收的,逢春又激灵起了精神,追着姜筠问东问西,然而,姜筠咬紧了牙关,怎么都不肯提前外泄,两人就这么说笑着回了府,两人下车之际,恰见姜策一家也外出归来,姜筠行礼笑问:“大哥怎么回来这么早?”姜大老爷都还没玩回来呢。

  姜策瞅着海拔略高自己一点的兄弟,笑回:“逍儿还小,不好老在外面待着,略转了转就回来了,那小子这会儿已经睡着了……二弟,你怎么不在外头多逛会儿?”兄弟以前脑子傻,当然不能放任他乱跑乱玩,他现在好了,又是成家立室的大人,约束不会再有那么多。

  姜筠随口回道:“我只是去瞧瞧新鲜,逢春又不耐冷,就早早回来了。”

  夜黑天冷,又在外头,兄弟俩略说几句话,便各自回屋,到了卧房,姜筠终于拿出吊了逢春许久胃口的礼物,竟是一对如意同心锁,由蓝田暖玉打磨而成,下头还垂着同色的如意结穗子,姜筠抱着逢春问道:“喜欢么?皇上之前赏过我一块暖玉,我特意留了下来,叫人拿去给工匠师傅,制了两对玉镯和一对同心锁,玉镯子送给娘和阿箬了,这对同心锁给你,上头还有字呢,瞧见没。”

  逢春举着那一对玉锁,触肤温润,只见一个上头雕着‘天长地久’,另一个上头刻着‘永结同心’。

第53章 逢春V

  过了正月二十,姜筠悠闲的日子也随之结束,又开始日复一日的上课读书,在得知逢春要外出进香后,立即表示他心里很嫉妒,因为他才刚开学,不好再出去游玩,逢春笑抚姜筠的胸口:“二爷不生气,我在佛祖面前,一定祈求二爷学业有成,金榜题名,早日脱离念书的苦海。”

  姜筠略没好气道:“我要是不好好念书,你在佛祖跟前,就是把脑袋磕烂也没用。”

  逢春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要是求神拜佛真的管用,谁还下那么多功夫寒窗苦读,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逢春笑道:“我知道二爷念书辛苦了,二爷是否学业有成,我并不多在意,我只求二爷身体健康,平安到老。”这是真的心里话,她又不能抛头露面搞事业,姜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可不能倒塌。

  身体健康平安到老,这八个字直说进了姜筠的心坎,姜筠目光一柔,捏捏逢春的脸蛋:“别只想着为我祈祷平安,把自己也一块带上。”逢春展眉轻笑,“那是自然,我会永远跟着二爷夫唱妇随。”这话又特别中姜筠的心意,姜筠遂搂着逢春狠亲一顿。

  两日后,逢春一大早就起身做准备,简单吃了点早饭,撂下筷子就想走:“快到时辰了,二爷慢慢吃,我先走一步。”姜筠搁下筷子,无语地将逢春摁回椅子,“你急什么,坐着再吃点,你在母亲那等着的功夫,又够你再吃一遍早饭了。”

  又被逼着喝了一碗鸡丝粳米粥,外加两只小笼包,一块玫瑰甜糕,逢春才被姜筠从饭桌上放行,逢春捂着暖洋洋的饱腹,一脸顽笑道:“二爷,我整天这么吃,真变成大胖子怎么办?我这几天照镜子,发现脸又圆了一圈。”吃吃喝喝了一冬天,幸好有踢毽子的健体活动,要不然,她现在指不定要肥成什么样。

  姜筠很不负责任的撂话道:“胖就胖呗。”

  逢春冲姜筠皱皱鼻子,嘀咕道:“敢情不是你胖。”饭后洗过手漱完口,逢春再对姜筠道,“我中午不在家,二爷吃过饭后,记着小睡一觉歇歇,我交代过晴雪了,她会按时叫醒你。”

  在古代待的时间长了,关于丫鬟爬床的看法,逢春认为,这茬事根本防不胜防,你在对镜理妆时,也许就有丫鬟在朝你的男人抛媚眼,意志不坚定想偷腥的男主子,估计扭过脸就扑去了,唉,男人要是想纳妾,妻子根本拦不住,若阻拦一下,立时就有善妒的帽子扣下来,谁让男人三妻四妾是合法行为呢,所以,她还是盼着姜筠的意志多坚定些吧,别被花花草草迷了眼,也不知道菩萨保佑这个不。

  姜筠替逢春扶扶头上的发簪,温声应道:“知道了,天还冷,在外头别着凉了。”待逢春应完好之后,又低头轻附逢春的耳边,悄声笑道,“记得多拜几下送子观音。”逢春轻啐一声,“你又讨厌了。”想生儿子,拜观音有毛用,多拜拜你还差不多。

  这回去佛寺进香的全是女眷,姜家两位夫人姚氏和孟氏一辆,两位少奶奶韩氏和逢春一辆,两位未出阁的姑娘姜箬和姜篱一辆,经过近一年的相处,逢春和韩氏也算是老熟人了,韩氏的父亲是清平候世子,兄弟是清平候世孙,逢春只是定国公府三房的一个庶女,比不起爹妈,也比不起兄弟,逢春对这位比不起的嫂子一直敬着,两人倒也没吵架拌嘴过。

  近一年下来,逢春对韩氏的态度依旧,然而,韩氏对逢春的态度,却已在悄悄改变,她出身名门,更是长房嫡出,自幼父疼母爱养大,及笄之后,又嫁豪门贵胄,进门不过数年,已经子女双全,夫婿有才有德,无半丝纨绔子弟的贪花好色,亲朋友眷皆道她是个有福之人,她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

  直至看到夫弟和弟妹的相处,她方知,什么才叫真正的夫妻恩爱。

  她心里竟升起了从未有过的羡慕嫉妒心。

  是的,她居然有一点艳羡陶逢春,也许陶逢春从前过的很心酸,可她现在多么幸福啊,陶逢春身体暂且不宜生孩子,她夫婿就等着她调养好,差不多半年过去了,夫弟屋里依旧没置丫头,为了叫她多活动身体,天天催着她踢毽投壶玩,两人闲暇时,一起结伴游园赏花、湖边垂钓、收藏梅上落雪,日子和美的阖府皆知。

  上元节之前,夫弟向婆婆申请外出看花灯,婆婆应准后,又补上一句想带陶逢春一起去,那个时候,她的心里真的很吃味儿,她进门这些年,从未外出赏过花灯,都是夫婿从街上回来后,买几只样式漂亮的灯笼送她,只这些小小的举动,就叫她心中甜如蜜糖。

  婆婆和公爹外出赏灯是惯例,连夫弟和弟妹也要一道出去,她不甘落居于后,便对夫婿说:“十五那日,爹娘、二弟二弟妹都要出去赏花灯,大爷也带我和逍哥儿出去逛逛如何?”夫婿那时候的表情,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应好。

  她多希望,是夫婿主动对她说‘咱们一起去看灯吧’,而不是她主动去求。

  又临伽蓝寺,逢春爬起上山的石阶来,再无第一回时的气喘吁吁,甚至还能借点力气给姜箬,把穿得滚圆的小姑子拉上佛寺大殿前的广场,自打穿过来,烧香拜佛这茬事,逢春也经历了好几回,捐过香油钱后,就开始不停的磕头磕头再磕头。

  逢春两辈子的磕头跪拜,几乎都贡献给这些无悲无喜的佛像了。

  待拜到送子观音时,逢春想起姜筠的话,又忆起捐出去的银子,还是老实的多拜了几下,香油钱都给过了,菩萨应该不好只收钱不办事吧,韩氏瞧着逢春拜了又拜的举动,心中又略平衡了一些,自己比不过她夫妻恩爱,但起码已有儿女依靠,不似她还如无依的浮萍一般。

  将所有的佛像叩拜一遍后,逢春方随众人到厢房吃茶,姜箬与逢春坐在一处,笑嘻嘻地问道:“二嫂子,你刚才都许了些什么愿?”

  逢春一本正经道:“许了好些个愿。”什么家人身体健康啦,逢则春闱要中第呀,她能生个儿子呀,姜夫人要一直是个好婆婆呀,小姑子不要变跋扈呀。

  “是不是许了要给我生个小侄子的愿望啊。”姜箬趴到逢春耳边,一脸贼兮兮的笑道。

  逢春也不是吃素的,附到姜箬耳边,轻声嘀咕道:“我求菩萨赐给阿箬一个如意郎君。”

  已经十三岁的姑娘,并非人事不知,再说爹娘整天恩爱着,兄嫂时常黏糊着,豆蔻年华的小丫头,心中自也长出了情爱的萌芽,姜箬不由通红了双颊,轻声嘀咕道:“嫂子,你说什么呢。”嘀咕完,就端起茶碗喝茶当掩饰。

  那厢,孟氏看到姜夫人腕上的新镯子,晶润剔透,莹然生光,竟是十分罕见的蓝田暖玉,不由道:“嫂子,你什么时候弄了一对新镯子?之前好像没见你戴过这幅。”攀比无处不在,女人之间,要比老公是否得势,儿子是否成材,女儿是否高嫁,甚至连皮肤、妆容、首饰,也会不经意的做出对比。

  姜大夫人姚氏悬了悬手腕,温雅娴静的眉间溢出慈母之情:“噢,这是筠儿孝敬的,今儿是头一回佩戴。”自打姜筠跳出痴傻的漩涡后,姜夫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年时光舒爽下来,竟似又年轻回了好几岁。

  喝茶缓解完羞涩的姜箬,也朝逢春亮出腕子,继续贼兮兮的笑:“好嫂子,叫我看看二哥送你的是啥?”姜箬收到二哥赠的礼物时,自然欣喜非常,拉着他问来龙去脉,她知道打磨镯子的暖玉,是皇上舅祖父赐的,制的两对镯子,娘亲有一对,自己有一对,但姜箬知道,肯定少不了二嫂的份,便追问二嫂的是啥,然而,讨厌的二哥不肯告诉她。

  逢春才不会捞出脖间的挂饰显摆,只低声说道:“是两对耳坠子。”一整块的暖玉石裁剪下来,除了制那几个大些的物件外,还有一些边角余料,姜筠有一块圆形的玉佩,逢春另外还有两幅耳坠,见姜箬一脸狐疑地瞅着她,逢春再道,“一对是海棠花式,一对是银杏叶式,回头给你瞅瞅,你若瞧着好看,给你戴一对,刚好和这镯子搭配。”

  姜箬待逢春素来大方,逢春也不能太小气,更何况,姜箬是实打实在金玉堆里长大的,她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也许压根瞧不入眼逢春给的东西,但是,送礼物的态度一定要真诚,据说,有的大姑子小姑子刁恶起来,能比婆婆还气人,真是佛祖开恩,菩萨保佑,幸亏逢春没碰着。

  快中午时,姜家一行女眷齐用寺中素斋,之后稍作歇息,便乘车返家,不提逢春这些年轻媳妇,以及姜箬这些小姑娘家,哪怕是姚氏孟氏这些太太夫人级别,也不好在外头久留的,唉,古代的女人真是悲催。

  渐入二月,春归大地,嫩黄的小小迎春花,从枝条上打苞绽放,三年一度的春闱考试,也翩然而至,姜家虽无考生,但陶家有啊,陶廉大伯的长子和次子,两人都只考到举人,在会试落第之后,通通去当官工作了,逢则的未来职业规划,估计也是雷同。

  虽然不管是落第还是中榜,逢则都有相应的路子可走,但杏榜题名明显更好不是,所以,逢春将年节时收到的那尊翡翠弥勒佛请出来,在一张长条香案上尊敬的供起,在春闱考试期间,每天都在香炉里焚上一炷香,姜筠瞧见了,口内顽笑道:“若他朝我去考试,你是不是也这幅阵仗?”

  逢春十分郑重的摇了摇头。

  姜筠不悦的挑起眉峰,瞪起眼睛,低斥:“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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