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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联袂之蒹葭_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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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儿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远方,迷惑不解道:“父皇,我不明白,为何他们的幸福要指望着我们呢?”

  玄熠朗声笑道:“因为我们是这个国家的天子,这是我们背负的责任和使命。”

  隆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这句话铭记在心,许多年后,当他坐在龙椅上,才懂得那日父皇说的皆是肺腑之言,当然这已是后话。

  玄熠一手抱着隆儿,一手揽过墨雨,对他低声道:“若朕带隆儿去尚书房,你该不会吃醋吧?”

  墨雨白了皇上一眼,他青染的睫毛低垂,啐道:“陛下,政事要紧。”又担忧地望了一眼,把隆儿哄了过来,对玄熠道:“隆儿不应牵扯此事,皇上不要说笑,快去吧!”

  玄熠见自己奸计被识破,无聊地摇摇头,转身很快消失在梨花雨中。反倒是隆儿扬起小脸,问道:“父妃,你干嘛让父皇走了?”

  墨雨温柔地摸着稚子的发梢道:“你父皇要忙于政务,你带父妃去看看那人如何厉害?”

  隆儿小嘴一嘟,不乐地牵着墨雨,道:“父妃,你一定把那个成天装高深的家伙撵出宫!”

  在隆儿的授意下,墨雨在东宫的棠梨树下,瞧见了正在认真读书的丁宁止,少年一袭青衣布衫,傲然地坐在桌前,可能是感觉有人看他,便转过头,一下对上了墨雨的丹凤水眸,这个少年身形还未长成,但也有些俊逸翩然的味道,从他读书时的神情判断其未来必是可塑之才,只是那双俊逸凌厉的狭长眼,过于漠然。

  少年见墨雨一直凝视自己,起身行了礼后,仍旧坐回去,认真地读起了书。墨雨丝毫不以为杵,他浅笑地看着这个少年,心下明白了皇上的用心良苦,果然,皇上连隆儿日后需要的人才都送到了孩子身边。

  隆儿躲在墨雨的身后,嘟嘴道:“父妃,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很讨人嫌?”

  墨雨拍拍隆儿的头,温和道:“隆儿,你要学会和他做朋友!”

  隆儿直跺脚道:“父妃,他太冷淡了,都不跟孩儿说话。”

  墨雨轻轻一笑,道:“隆儿,他对你冷淡,是因为你身上没有足以让他臣服的东西,所以你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他对你不敢冷淡。”

  隆儿水汪汪的眼眸一转,再扬起脸已是满满的笑意,道:“父妃,孩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说完就走到丁宁止面前,对他认真地说道:“你愿意辅佐我变成一代明君吗?”

  丁宁止先是一愣,随即跪下,一字一顿道:“是,我会辅佐太子日后成为一代明君。”

  墨雨转过身,望着温暖的日光从梨花间乍泄下来,猛然想起玄熠说过:作为皇上,不是要会多少东西、有多少能力,而是像下棋一样,把正确的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玄熠接到前方战报,不由得一皱眉,皇叔逃了,至于逃到了哪里,李卿琦已命人兵分几路去追击,而眼下卿琦正在着手查办靖康王手中的兵力,他命兵驻扎在了野外,很显然是怕惊动当地百姓。信的最后,他用小篆写了一首藏头诗,这是他与皇上的暗号,自幼常玩,只有他俩懂得其中含义。

  玄熠读罢,一把捏住那封战报,他把指骨捏得发白,头上青筋暴跳。卿琦那首诗翻译过来的意思,只有五个字:兵符在其手。

  一旦靖康王使用兵符,就可以调动大周四分之一的兵力,到那时他身为皇上,不得不发兵,想到这里,他咬咬牙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被分割不成块的苍穹,直到太阳西沉。

  夕阳落下后,青墨染的天空中悬着一轮明月,密密匝匝的梨花开于月下,如淡烟朦胧。梨花入月,月光化水,流不尽的旖旎温柔,微风吹过,瓣瓣花落,空气中晕染了丝丝甜香。

  仪元殿里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梨花树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坛南国新丰酒,墨雨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娴熟地把酒倒入酒杯中。新丰酒呈竹叶色,斟入杯中泛白沫,顿时院内飘满了浓郁香醇的酒香。

  一瓣白色的梨花,飘落在青竹色的酒杯里,激起点点涟漪,玄熠下一刻出现在墨雨身侧,举起酒杯,道:“乾坤恨入新丰酒,霜露寒侵季子裘。你哪儿弄来的这酒?”

  墨雨翩然地举起一杯酒,接口道:“食粟本同天下责,孤臣敢独废深忧!这是酒司总管的私藏,我曾救过他的命,他赠了我这坛酒。”

  玄熠冷眸里染上了一层旖旎的温柔,举起一杯酒,自顾自饮道:“还是你知朕心,知战事惹朕心烦,还特奉献了自己的私藏。”

  墨雨素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胭脂般的娇红,他低着头,清婉道:“皇上,你身上伤好没多久,少喝点罢。”

  玄熠俊朗的脸颊上出现了一缕促狭之意,他酒量甚好,这样的酒一坛下去,也只能有七八分醉意,并未搭话,举起坛子便喝,他从来都觉如此喝酒才够味。

  墨雨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道给皇上点酒,必然会是这样,喝酒伤身,就算是心中抑郁,也不该如此,虽未开口劝阻,却也不再理玄熠。

  自顾自地饮了半坛,玄熠才放下来,倒了一杯给墨雨,赞叹道:“真是好酒,你也喝一杯。”

  墨雨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眯起眼道:“我酒量也甚好,要不要陪你喝?”

  玄熠听出了满满的酸意,坏笑道:“听这话的意思大约是,朕未能满足你,让你寻酒作欢?若是这样,朕一会一定拼命证明。”

  墨雨起身,倚在玄熠的胸口上,他面色绯红,咬咬牙道:“熠,你怎么老拿我寻乐?”

  玄熠举了举手中的酒,示意他寻乐的是酒,低声一笑,拥住怀中的人,毫不客气地吻了下去,唇齿间带着酒的辛辣和彼此的味道,直把墨雨吻得透不过气,才微微松开。

  墨雨喘着气,慵懒地趴在玄熠的怀中,贴着他坚实而又宽阔的胸膛,低声道:“皇上,前方是不是打败仗了?”

  玄熠冷眸被上冲的酒劲醺得有些迷离,他摇摇头,带着愤恨低低道:“皇叔手中有一枚兵符。”

  墨雨一惊,差点没从玄熠身上掉下来,他定定地望着眼前人,思量片刻道:“皇上要起兵吗?”

  玄熠冷笑道:“朕不会让他得逞,卿琦建议朕造着模样再做一个,索性朕已命人连夜打造,毕竟军队只认兵符,不认人。”

  墨雨轻轻蹙眉道:“皇上这可行吗?”

  玄熠一饮而尽手中的酒,冷哼道:“那枚兵符绝对是太上皇给皇叔的,为让他日后自保,还真是给朕留了个难题。”

  墨雨迷惑地瞪着丹凤水眸,道:“靖康王到底与皇宫有什么不可化解之仇呢?”

  玄熠把玩着手中酒杯道:“他想要隆儿。”

  墨雨一把抢过玄熠手中的酒,喝下去,才抑制住心悸道:“为何?”

  玄熠低声坏笑道:“因为皇叔不能生育,若想找人继承大统,隆儿才是第一选择,所以那日他们目标是夺走隆儿。”顿了顿,他仰头望着一轮明月,道:“朕的第一课便是跟老祖宗学的,要做就要做的彻底。”

  墨雨理解这话含义后,惊出一身冷汗,他有些惶恐地盯着玄熠,怔怔道:“是太皇太后?”

  玄熠点点头,面色带了一抹狰狞之色道:“若非那日老祖宗心软,朕今日也不会这么多事,所以对待这种人,就千万要断其后路!”

  墨雨又一次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刚喝完就被玄熠吻住了唇,两人吻了许久,才放开彼此,玄熠的手伸向他的腰间。

  墨雨的脸上泛着一抹如桃花般的酒红,柔柔的月光照亮了他精致的脸上,那双几欲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里是化不开的柔情,唇角还残留着几滴酒,看得玄熠再也移不开眼眸,气息渐渐急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注:北望感怀(陆游)

  荣河温洛帝王州,七十年来禾黍秋。

  大事竟为朋党误,遗民空叹岁时遒。

  乾坤恨入新丰酒,霜露寒侵季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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