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她一家老小,俱都被捆绑而来,嘴巴被堵住,不说她刚满月不久的孙子,就是她出了阁两年的大女儿一家子,也都被绑了过来,她的神情顿时便慌乱了起来,“世子爷……”
“还记得我在福寿园里说的话么?” 荣明泽开口问道。
李达家的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了荣明泽所说的那一句‘你以为你全家的身契都在母亲那边,我就奈何不了你?你且看着。’的话,浑身一颤,目光不可置信的看向荣明泽。
荣明泽勾了勾嘴角,“你觉得,我的手上没你家子的卖身契,就奈何不了他们了么?还是你以为,大夫人答应了你,要保你全家,你就可以安心了。不得不说,你想的还真是天真呢。她自己都尚且救不了自己,哪里有功夫理会你这一家子的死活?”
“世子爷,你要做什么?”虽然李达家的已经拼命的在自己的心里,安慰自己,没有他们的卖身契,便是世子爷也奈何不了他们的。
荣明泽说道:“当然是处置不听话的奴才了。蕙兰,把李妈妈带到一边去,让她睁大眼睛好好的给我看着。”
蕙兰动作迅速,点了李达家的穴道,而后指挥着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看着她。
“不知世子爷这般大张旗鼓的把奴才一家都绑了过来,所谓何事?可是奴才做错了什么事情?”李达虽然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也有几分明白为了何事?但心里却抱着侥幸,颤声开口问道。
“沉书,把你得来的好东西,给他看看。也让他死的瞑目一些。”荣明泽看向沉书说道。
沉书把东西扔到李达的面前。
李达见到蓝皮册子,即便是不用翻看,他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了?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好片刻的时间李达重重的叩了几个响头,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血色,可见其用力之重,“世子爷,奴才和奴才媳妇,愿意一力承担,孩子们都是不知道的。希望世子爷网开一面,给他们一条生路。来世,奴才定然结草衔环,报答世子爷的大恩大德。”其实张氏找他们做放利钱这样的损阴德的事情的时候,他是不愿意的。但心里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一家的身契都在夫人的手中捏着。
“结草衔环?大恩大德?”荣明泽嗤笑一声,“不需要。不过你也放心,你家人的性命,我也不会要的。横竖他们也快去西北苦窑那里了,死活可和我没有关系的。”
“西北苦窑?”李达一惊,而后拼命的磕头,“求世子爷饶命,奴才的小孙子才不过一个月,求世子爷大发慈悲,饶命……”
那边李达家的虽然想要着急的说着什么,但她被点了穴道,不能言不能动,只任她泪流满面,也只能是干着急的。
这时候李达的儿女听了荣明泽这话,虽然都被塞着嘴,也不能说话,但却拼命的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求饶声。
“来人,去找官牙子过来。”荣明泽如是的说道。
听到荣明泽要找官牙子,李达立刻抬头,“世子爷,奴才求你,奴才的一家,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求你放过他们。求你,世子爷……”几下来,他额头已经是血流一片,顺着他的脸颊下来,让人看了,有些触目惊心。
这官牙子和人牙子,是一个性质的,只是略有不同的是,这官牙子是官府里承认的,平常往来的对象,也都是富贵人家。手中的丫鬟和小厮,一般都是获罪之人,身上都是要印上独属于罪奴的烙印的。一般经官牙子出手的人,都是卖到那边陲苦寒之地,这辈子是绝无赎身的可能的。而且通常过去不久,便都会死在那里。
所以李达一听荣明泽要找官牙子,才会这般的拼命磕头。?
☆、处罚
? 不过任凭李达把头都给磕烂掉,荣明泽也没有半丝的心软,
沉墨办事很是迅速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穿着藕灰色对襟衣衫,年约四十许上下的官牙婆便过来了。
荣明泽指了指地上的李达家的一家,开口说道:“这些是府里犯了事儿的奴才,卖到西北苦窑里,终身不许赎身。”
官牙婆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福了福身,应了一声是,不过侧头看到还有一个不足月的婴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问道:“世子爷,这孩子也是……?”
荣明泽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也一样。”要怪只能怪他的命不好,投错胎,做了李达的孙子。
李达见此便也知道,事情再无任何的回转之地,脸色灰白的瘫坐在地上。早在做这一行的时候,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坏的准备,不过这半年下来,一直都是好好的,没有任何的异常,夫人也开口说了,说等过了七姑娘的婚事,就收手不干了。只是没想却在这个当口被人发现了。他有想过的,如果事情一旦败露了他和媳妇会是个什么结局?怕不是被活活的打死,就是被一家子被卖了。但他无论如何也都没有想到……
他们会被卖到西北苦窑之地,而且还连累了一家子。
官牙婆一听荣明泽这话,便知道,这一家子的奴才,怕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才会落得如斯的下场。不过她是做惯这样的事情的,心中倒也没有什么不舍怜悯的,只可惜了一番,便丢开不提了。
荣明泽指了指挣扎的厉害的李达的二媳妇,说:“送开她。”他这个人最是恩怨分明之人,总要人死的明明白白一些。
李达家的二媳妇一经被被去掉了口中的塞堵之物,立刻尖声说道:“世子爷,奴婢不服,不知道奴才一家犯了什么样的过错?居然要落得如此的下场,就是奴婢刚满月的儿子都不放过?”眼前的场景,让她清楚的知道,或许是公公和婆婆犯了错事,但不管是犯了任事,都是公公婆婆的问题。不至于连她刚出生的儿子,都要跟着受到牵连。
荣明泽生平最不耐的便是这等撒泼尖叫之人,连话都懒的说上一句,只是对着墨兰点了点头。
墨兰得了荣明泽的示意,冷声说道:“你且看看你公公旁边的那蓝皮册子,就明白了。”
那李达家的二媳妇一听,便爬着到了李达的身旁,她早先的时候,是张氏跟前的一个二等丫头,亦是认得些许字的,拿起那蓝皮册子,翻了翻,脸上顿时出现了惨白之色。那蓝皮册子也随之掉落下来。侧头,问李达,“公公,这是真的?”
她在张氏跟前的时候,也曾听人提起过的,这放利钱是有损阴德之事,当今圣上三申五令的禁止。京中有不少的人家,都是因为放利钱这等事情,丢了官职性命。
李达的艰难的点点头。
怎么会是放利钱呢?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墨兰,刚让你准备的东西可都好了?”荣明泽冷声说道。
墨兰福了福身,朗声说道:“回世子爷的话,已经好了。可是现下就要用。”
荣明泽点点头。
墨兰见此,立刻对着一个婆子打了个手势,那婆子福身行礼而去。片刻的功夫,便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她的身后却多出几个人来,其中两个丫鬟的手中各都端着红木的托盘,在这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十多碗黑乎乎的汤药。
“用药吧。”像是放利钱这种事情,是断断不能往外传的。本来照理来说,打死李达一家子,干净利落。不过现如今温氏有了身孕,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积攒阴德,他便改了主意,只把李达一家卖到西北苦窑之处。虽说到了那里,是个生不如死,但到底是留了一条命的。不过既然不能要命,那么让这些人闭上嘴巴的最好方法,就是灌了哑药了。
婆子得了荣明泽的命令,动作也利落,指挥着几个婆子,把那药,都一一的强行灌入了李达一家子的口中。如有挣扎的厉害的使那药洒出来,便重新的端了,再灌。
那李达二媳妇倒也是个奇怪的,这哑药不用灌,她眼神怨毒非常的看了李达和李达家的一眼,自己端了,一口饮下。
此等情况,看得荣明泽倒是眼眸一闪。而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目光从那刚出生的婴儿和李达二媳妇的身上滑过,侧头对着沉墨几近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沉墨微不可见的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
“世子爷,这个孩子?”婆子犹豫的问道。这孩子不过是个婴孩儿,来日被官牙婆带走,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未必能长大成人的,这哑药…灌不灌都没有差的吧?
荣明泽一摆手,“不用了。”这个孩子他留着还有大用处的。
婆子福了福身。
一应的事情完毕。荣明泽转头对官牙婆说:“人你带走。尽快的处理了。”
像是灌哑药这等事情,在罪奴中,常见的很,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开口说话,从而泄露府里的一些私密事。所以倒也见惯不惯的,点点头:“世子爷放心,小人一定尽快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