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他是鸢妃娘娘的人,你无需害怕。
霜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示意我接下那只银质的瓶子,“那只玉簪,是鸢妃娘娘从不离身的信物。”
经霜这么一说,我似是记起了,娘亲的头上,也总是别着这么一支玉簪的,唔,不对,依着霜的意思,被这个年轻人拿在手里的这一支,其实,就是娘亲头上的那一支……这么说,这个人,可以出入皇宫,可以见到娘亲?!
你称呼我娘为主子?
我接下了那只银质的小瓶,拔掉塞子,送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雪莲般的清香,没有半点儿的血腥味儿,果然,如毒经上记载的雪妖的血一模一样,原来,我娘亲真真如霜他们说的一般,神通广大。
回小主子的话,是。
年轻人点了点头,眼睛却是一直在我的脸上打转。
为什么不救我娘亲离开?
我把那只银质的小瓶小心的装进衣袖,犹觉得不够保险,便又拿了出来,攥在了左手的掌心里。
并非诺不想救,而是……主子走不了,也不想走。
年轻人的脸色微变,似是对不能救我娘亲离开这件事很是懊恼,“诺要回去跟主子复命了,小主子若想救那人,还是早些打算的好,三月之期,可是已经过了半月了。”
多谢。
面对危难时,仍愿对娘亲效忠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气来的,虽然,他打量我的眼神有些肆意,虽然……他说话的口气,有些不那么友好,“帮我转告娘亲,我一定会救她出来的!”
诺记下了。
年轻人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我似乎只是觉得眼前刮过了一阵轻风,闭了闭眼的工夫,他,便已消失不见,若非,那只还被我攥在左手手心里的银质小瓶,我定会以为,这一切,只是个白日梦。
渊儿,药引已经有了。
霜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肩膀,提醒盯着道路发呆的我回神。
恩!西陵有救了!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回身,提起衣摆,便朝着摇的院子跑去,“霜,来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药
因着右手上绑着夹板,没法扶住石臼,霜便伸手帮我扶好。
我小心翼翼的挑了最完美的药材,用尽了全部的心思研磨和摆放,用来做药引的雪妖血有多珍贵,无需多言,而且,就这么一小瓶儿,勉强只够做一粒解药……所以,我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攥在我手心儿里的,不仅仅是一味药,更是西陵的命!
渊儿,你要相信自己,别紧张。
看着我额头上汗珠子顺着脸颊滑下来,霜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鼓励。
霜,我,我不怕,我,我真的不怕,我,一定能做的出来的。
我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声音里带着颤,但手,却绝不抖上半分,“这,这药只是药引难寻,制作的工,工艺,并,并不难的,我,我能行。”
对,你能行,你是连摇都承认的毒医天才。
霜郑重的点头,一手扶着石臼,一手扶住我的腰,生怕我一个腿软摔在地上,“西陵不会有事的,你不会准他有事的,他可是给你下了聘礼的人,怎么可以还没负起责任,就去死呢,对不对?”
十九种药粉,每一种,我都磨得比寻常更加仔细,我敢说,这是我这辈子最最小心翼翼的制出来的一味药。
打开那只装了雪妖血的银质小瓶,把里面带着雪莲香味儿的淡粉色血液倒进我已经配好了份量的药粉之中,一道紫色的烟雾慢慢的升腾了起来,我知,这便是成了,忙从旁拿了银勺过来盛了,小心的灌到放在一边儿的银瓶儿里去,毒经上特意提到过,制成功的羽化解药,只能与银器接触,不然,便会坏了药性,所以,这银碗,银勺和装药的银瓶儿,都是我实现准备好了的!
霜,我把西陵的命交给你了,我,等你回来。
我小心的拿一块巾子垫了,把装了羽化解药的银瓶儿带出了药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扯掉了自己身上的巾子,手套和外袍,又从中衣的袖子里,取了丝帕出来,把那瓶子擦了又擦,交到了已经换好了衣裳的霜的手里。
从凌国的帝都,到祁国的边境,全抄近路,也得有一千里,进入祁国,到达西陵所在的兵营,至少,还得再加上五百里,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一清二楚,这一千五百里的路程,须得策马疾驰,就算我勉强能撑的下来,也只会变得半死不活,行军打仗,最最要不得的,就是分心,我想要西陵安好,就不能变成他的累赘。
放心罢,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给西陵把药送去的。
霜郑重的点了点头,检查了一下银瓶儿的塞子是否紧实,才装进了衣襟里,“我应该会在半路上遇到渺,介时,我再扯他跟我跑一趟边境,有他的印鉴,会快上不少,他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是清晨了,他会直接去上了早朝再回来,你用过晚膳之后,就早些睡,不用等他,明白么?”
你路上小心。
我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了长白,从他手里拿过了那只已经绑上了穗子的火红色玉箫,塞进了霜的手里,“既然,持有它就等于是执掌了祁国的三分天下,你带了它,在祁国行走,也可方便上不少。”
这可是西陵给你的聘礼,这世上,哪有人把自己的聘礼借出去的!
霜把玉箫塞回了我的手里,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半是玩笑的说道,“我要是拿了它去,不把刚刚解了毒活过来的西陵给气死回去才怪!”
那你……
我抿了抿唇角,很是不放心霜这一路上的安全,毕竟,他是凌国的重臣,还参加过许多年前的两国交战,若是给人认了出来……可是会很危险的。
我的功夫,你还不放心么?
霜笑着低头,吻了吻我的唇角,便转身出了小院儿,翻身上马,“好好看家!待我回来了,就派厨子给你,让你给我准备一桌子酒菜接风!”
待我急急的跑出小院儿去,想再嘱咐霜两句,却哪里还有见半个人影?
罢了,他是鹰,自当翱翔天际,又怎会如我这个只能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鸟,禁不得半点儿风雨。
我暗自叹了口气,不自觉的抱怨了一句,转身,进了摇的院子,从内室的架子上取了上回我没看完的那卷毒经下来,出门回院,“长白,让人把晚膳送到我的院子罢。”
是,主子。
长白应了一声,便跟上了我的步子,长玉依然留在摇的院子守门,身为近侍,原本是应该与自己的主子寸步不离的,可是,这一次,摇竟是没有带他,想来,他心里也是难受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