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了眯眼,脑袋里胡乱地闪过很多东西,那时我也不太懂,我随意地说道,“不知道,这个我不太懂,你自己觉得呢?”
郭晶啊了一声,随即想了一下说道,“房地产这个吧,貌似不错,虽然我妈妈也类似这种,不过她把地租了又租给别人,很多人都说我妈妈是土地主。”我撇了撇嘴,那也是跟地有关。
知道郭晶在深圳很好,我也放松了心情,只是身边少了一个她,去樱花飞情再也见不到唐君而已,那时我每晚都做梦,梦里有两个人,那是郭晶跟唐君,他们填满了我白天的孤独。
很快的,1999年年底到了,2000年千禧年的钟声敲响了,张楚以全班第一全校第一的成绩让所有同学跌破眼镜,那时喜欢他的女孩基本可以绕学校一圈了,就连我们班也有几个,如今张楚身高跟上来了,帅气劲十足,他身上又被别人贴上别的标签,由于他不爱理人,平时除了我他会主动跟我说话,其他人问他话许久才蹦出来一句回答,所以很多人说他酷。
我都晕了,一想到酷字就想起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墨镜的黑衣人,我盯着张楚,他一张俊秀的脸哪里来的酷。
现在没有郭晶在身边八卦了,我只能自己问他,“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很酷!”
张楚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顿时觉得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个字的意思,我说,“他们说你不爱理人,所以你很酷。”
他楞了一下,随即笑着反问我,“那他们有没有说你很美?”
我当下脸就一红,直着脖子看他,下意识地就想问他,哎我美吗?不过我最后还是没问,没好意思。
他笑着用手指指脸颊,“脸红的时候更美。”
我顿时把桌子上的书揭了,转身就跑,脸红得滴血。
大年二十九,我到杨天家吃饭,他们租在堂西街市场附近的一套三人房里,素贞阿姨把唐君的房间每日定时清扫,即使他不在,房间里依然很干净,这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围着桌子吃火锅。
没了郭晶跟唐君叽叽喳喳地闹,气氛稍显安静,不过吃到一半家里电话就响了起来,杨天咬着块鸡腿去接电话,一听是唐君,眉头一舒展,跟那头调侃了起来,素贞阿姨听罢急忙也蹭过去要接电话,那头响着郭晶大声嚷嚷的声音,她说,“快让李优听电话!”
杨天挑着眉头眼底含笑,把电话塞我耳朵,我要去接,他把手挪了挪,示意我就这样听就好了,我瞪了他一眼,就听到郭晶在那头喊道,“新年快乐啊李优,你想我没有?我可想你了,这边没有朋友,我只有唐君,我每天都好想你们,我想啊,如果我跟你一样是画家就好了,一定画一堆的画寄回去给你看。”
我笑着说她傻。
接着唐君接电话,他痞痞地在电话里笑着说,“李优,我要是把深圳这边玩坏了怎么办?”
我碎他,“那你就别回来了。”他坏笑道,“不行啊,我还要回去建房子给你住呢。”
杨天也听到了,笑着朝我挑眉,“叫他建个皇宫吧,才刚开始就这么得瑟,小心跌个狗/吃/屎。”
唐君在那头听到了,对着杨天吼道,“说好的兄弟呢,你这么不信任我,我们还能愉快地当好兄弟吗?”
我急忙把电话塞回给杨天,杨天笑着又把电话如烫山手芋似地塞给一直在笑的素贞阿姨。
素贞阿姨跟那头聊完了,我们的火锅又开始了,这一次,大家都洋溢着笑脸,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秦萧叔叔都问,唐君在深圳做什么事业?我跟杨天说,搬砖的。
秦萧叔叔皱了下眉头,说道,“那不如当个片警。”
我跟杨天对视,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大年三十,这是第三年家里没有李秀的新年,不自不觉距离李秀离开已经近三年了,妈妈依然一早就去市场买菜,爸爸则跟萧叔叔去买鞭炮,家里剩下我一个人无聊地坐在电视机前看《还珠格格》,这部古装清代阴差阳错认错女儿爱恨交织的电视剧就这么红了,我平时不爱看,但是妈妈爱看,每天晚上都撸着一堆的纸巾坐在电视机前,哭得稀里哗啦,爸爸有时瞄上两眼,一脸嫌弃地去掏花生豆,然后抱着花生豆在一旁默默地啃着。
下午妈妈回来做饭,爸爸也回来了,等到六点多,门口的鞭炮声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整条街像被轰炸了似的,我捂着耳朵嫌弃地看着满地的红色鞭炮,几个小孩还意犹未尽地跑到那中间去捡那些没炸完的,点燃了就乱丢,我站在门口威胁他们,不许把鞭炮丢到我家里,不然我就用剪刀剪了他们的小*,他们吓得捂住裤裆,直往后退。
爸爸掏着花生豆,眯着眼睛复杂地看着我这样欺负小孩子。
七点多,李秀来电话了,这是这两年来她第一次来电话,她来电话的时候爸爸去隔壁走动,我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妈妈在接,李秀似乎很多话跟妈妈讲,妈妈这边一直没怎么说,只是叮嘱她注意身体,接着妈妈就说,“秀秀,我还要去做手撕鸡,下次再聊吧,你妹妹等着吃呢,要不我让她接……”说着不顾我的意愿就把电话塞给我,妈妈就如火燎似地冲进厨房,我盯着手里的电话愣了半响,打得她满脸红肿的那副画面在我脑海里涌现,我把电话放耳边,那边喘着气,好像在生气,接着我还没开口,电话“嘟”地一声就挂断了。
我耸耸肩,把电话也挂了,接着继续看那狗血的《还珠格格》
吃年夜饭的时候,妈妈吃了一大半都快吃完了,才想起来今晚似乎李秀有打电话过来,她撕了鸡腿给我,就跟爸爸说,爸爸敛了下眉头,低声问,“是不是来要钱?上个月把这个月的钱都给她了……”
妈妈抹了下嘴巴说道,“没,就说新年快乐之类的,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再给她钱了,超市这段时间都没什么生意。”
我咬着鸡腿沾着酱油,吃得满嘴都是酱油。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初二的时候我厚着脸皮去郭晶家吃饭,我想郭晶不在家,我至少替她一下,郭晶的妈妈看到我就添堵,脸色很难看,她爸爸倒还好,坐在沙发上跟我聊天,说郭晶寄了生日礼物给他,是一副金色的镜框,特别好看,说着还拿出来给我看,我笑着跟他聊着郭晶在深圳的那些趣事,我边说边去看郭晶妈妈的脸,她面无表情地翻着手里的杂志,可是没到我们说郭晶那里那里的时候,她的手就会停顿一下。
即使她曾经再吓人,她终究是个母亲,而我再怕她,却是我把郭晶放走的,至少在郭晶回来之前,我替她看着她的父母。
吃过饭,郭晶的爸爸让我留在家里睡,就睡郭晶住的房间,我看着郭晶爸爸期待的眼神,起身去给妈妈打电话,就这样留下来,坐了一会,郭晶的爸爸说一起去散散步。
我看着窗外的寒风,心里顿时一阵抗拒。
但是他已经拉住我的手了,我看到郭晶的妈妈也起身站了起来,只能认命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出了门,外面果然很冷!我顿时把我的头缩进围巾里,鼻子一下子就红彤彤了。
郭晶爸爸说吃过饭走走路有助于消化,平时都是他跟郭晶的妈妈两个人的,以前郭晶在的时候,偶尔三个人,但是很多时候郭晶是不愿意出来被风刮的。
过了年以后就高二下学期了,下学期跟上学期这压力一比,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班里的同学都是战士,这么从小学拼到初中,再从初中拼到高中都在a班,那不是随随便便学就可以会的。
陈挠也开始进入高考的倒计时,他拿走我送他的那幅画,笑着说,“等这幅画我等了两年。”
他说这话的时候张楚也在班里,张楚笑着回他,“我看她画这幅画也画了两年。”
陈挠扫了他一眼,几分复杂,随后转过头揉揉我的头发,笑着说,“那我在海大等你,你一定要考上来。”我朝他举了个军礼说道,“遵命!”他的话让我想起小学的那会,他说他在常青中学等我。
接着他侧过身子,看了一眼也在看着他的张楚,两个人在空中不知道在看什么,可是就是这样对看着,我当时站在他们中间,感觉怪怪的,但我没往别的地方想。
正想着打断他们的“深情款款”的对视,陈挠转头朝我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教室。
打那以后,陈挠就没再出现过,他在备考,那种每天都被提醒高考快到了的感觉,我跟张楚则继续往上爬,张楚的成绩一直居高不下,我则因为化学挤在第五名,但也算不错了。
每天放学后留在学校里写作业的同学越来越多,a班基本坐满,但是我跟张楚的位置则永远都只有我们两个,有时我也会凑到别的桌子去跟一些同学探讨问题,回到位置后,就只看到张楚低着头唰唰唰地在练习本上写着,那速度简直是平常的一倍,我经过几次这样之后,我就问张楚,“是不是我每次在这里你做题的时候就受到干扰?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如被放出去的小鸟似的,自由飞翔了?”
张楚眯着眼盯着我一会,随后死死地吐出两个字,“不是。”说完了他甩着书包就踏出教室,那几个妹子一下子就捧着下巴说道,“好帅好酷……”我顿时如被雷劈似的,抓起书包也赶紧跑了。
有句话说,无意耍帅却帅倒一片人,说的就是张楚。
但有时我会恶意地想,他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陈挠照毕业照的时候,亲自到我们班里拖我,一边拖一边说,“怎么也得跟我一起来一张啊,你可是我们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