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说这让他不知所措。
一家人入座吃晚餐,肖腾还是一如既往地寡言,板着脸。但晚餐桌上他就吃了许多菜,尽管有些菜的味道令人不敢恭维。酒也喝了很不少。
肖腾丝毫不觉得自己喝醉了,只是身体有点飘,那种感觉很好。他的煞气被什么东西冲淡了似的,桌上气氛不像平时那么死气沉沉,大家似乎没有那么的怕他,肖隐甚至还斗胆跟他开了个玩笑,弄得一桌人都笑了。
夜深了,几个孩子道了晚安,各自回房去休息。肖腾在那种飘飘然的惬意里,感觉到身边有个人,自己的胳膊搭在对方肩膀上,对方也就等于在他怀里。
模糊里只看见一双媚人的桃花眼,他隐约觉得那个人是妻子,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是凌姨。
总之是个待他温柔的人,扶着他进了卧室,还给他倒了热水,解开他的衣服,让他呼吸顺畅一些,在他呕吐的时候体贴地拍着他的背,耐心为他擦拭那些污物。
肖腾在恍惚里觉得,生活其实就该是这样的。
就该有个人能在那里等着他,守着他。
只有一个人实在是太累了。
那人身上的味道让肖腾很舒服,甚至让他觉得很放松,很愉悦。于是他在酒吐过头的头痛里,竟然迅速地,毫不挣扎地沉睡了。
肖腾醒来的时候,又看到身边的不速之客。
那家伙还睡得香甜,在被子里露出一点黑发的头顶,整个人都散发着心满意足的气息。
又来!
肖腾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
果然,自己又是赤条条的。
青年感觉到动静,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眼神,全无危险之感,笑眼弯弯道:“早。”
肖腾冷冷看着他。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啊,你吐得到处都是,所以我只能帮你冲澡,把脏衣服都换了嘛……”
青年这等殷勤,得到的回应是:“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我要求你那么做了吗?”
“……”
“还有,我准你在我床上睡觉了吗?”
青年愣了一愣,说:“呃……但我昨晚照顾你到很晚,也累了,所以就顺便稍微睡一下嘛……”
“滚。”
青年倒也不恼,只裹着被子,温顺地乖乖“滚”开了,看着肖腾起身下床,还是笑着:“亲爱的,我知道你是有起床气啦,呃……”
声音戛然而止,一叠钞票扔在他面前,有两张还飞起来打到他的鼻梁。容六摸了摸鼻子,终于抬头,看着那冷面冷心的男人。
肖腾冷冷的:“这是给你的。”
“……”
“你的服务我会额外付费给你,但请你记得回自己房间。”
即使是他吃亏,他也不能让别人觉得他吃了亏。
容六令他不痛快,他也能反过来羞辱容六。把这容家大少爷当成收费项目,多少出口恶气,也维护了他那高姿态的自尊心。
容六愣愣看着眼前那所谓的服务费,也不知在想什么,安静异常。过了半晌,他突然“咦”了一声,捡起那散落的钞票,看了看。
而后不但没发火,反倒还数起来。
肖腾差点没晕过去。
“不知道这个价格是多还是少,”容六大少爷在那认真地烦恼着,“我还是去问问叶修拓吧,不知跟他的收入比起来算怎么样。”
肖腾的危险指数终于破表,铁青着脸吼道:“这个价码已经很高了!!”竟然质疑他吝啬。
“可我觉得我应该更值钱一点,我的服务质量你也是知道的……”
肖腾青筋根根绷断,歇斯底里道:“你再吵我下次就只给你一块钱!”
他都没留意到自己竟然说了“下次”两个要被天打雷劈的字眼。
“啊,那为了讨生活,我要多工作。我这么价廉物美,你有打算包养我吗?”
“……”
容六自从得到那叠钞票,就更用力地巴住他这个“长期饭票”,抓住一切机会抱他大腿,极尽谄媚肉麻之能事。
肖腾每天费尽力气也未必能把容六给甩开,又不能一枪干脆利落地崩掉这容家独子的脑袋。
然而他的人生还是要继续的,前面还有工作堆成的高山河流等着他去跋涉。
为了摆脱容六而花的心思,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效率和生活习惯,令他各方面工作一定幅度落下,长此以往,这就非常不妙。
权衡之下,他也只好拖着挂在大腿上的容六去工作了。
容六给他的感觉就像粘在鞋底的口香糖,一时半会要扯干净很费力。他又忙到行程表要以分秒来排,不能浪费宝贵的时间在路边狠抠鞋底。那就只能干脆带着它走路,期待它迟早失去粘性自动脱落。
只不过他的神经还是时常会经受不住考验而崩裂。
早上醒来一睁眼就发现床头多了一个人,肖腾条件反射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枪来。
“吓,是我啦!”
肖腾看清来人,更是刷刷拉开保险,将枪口抵在他下巴上:“你再乱进我房间,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容六楚楚动人地用一双美目望着他:“那,你开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