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然的目光变得深沉,她看着我的眼睛,道:“真要放下了,哪还记得我刚才问过这个问题啊。”
我一呆,她问:“疑问没有解开,心结又从何而解呢?”
我不知从何作答。
“如果你现在孤零零的过得很凄惨,我或许会透露给你听……”赵嫣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可你都当上公主了,我打死也不会说的……”
我挪开眼,转移话题道:“什么叫当上公主啊,本公主一出生就是公主好不好……”
她也笑了,学着我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好不好!”
我不敢去揣测她话里的深意,更没去追问她当时煦方一夜间变回聂然的原因,只是隐隐约约预感,那些真相饱藏着太多我无法承担的东西。
我俩就这样闲聊到了赵府,临别前,赵嫣然绕着小辫子同我说,“你怎么比比那个时候还瘦,要学我多吃肉。”
我心上暖流涌动,忍不住问:“赵姑娘,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好?”
“你那时不是救过我……” 赵嫣然柔和的笑笑,“我后来就一直想,要是还能见到你,我也要对你好点,绝不被你瞧扁了。”
我摇摇头,“你比我好,真的。”
赵嫣然闻言脸颊上浮起绯红,不自然的嘁了一声,就一溜烟跑回府邸了。
我刚转身又听她说:“下次再见就不要文绉绉的叫我赵姑娘了!”
这回是真没影了。
我站在原地不胜感叹,这般肆意纯粹的性子,还真真是令人羡慕。
同是情敌,想到采蜜,又不住头疼。
连赵嫣然这样单纯的女孩都能把她给骂跑,采蜜这示弱示的太令人担忧了。
到目前为止,关于她突如其来的出现,还有她背后的那个人,全然没有头绪。
还有那封信……
我伸手入怀,却摸了个空。
信呢?!
我心突地一跳,忙将全身上下都按了个遍。
依旧不见信的踪影。
在刑部审阅案卷时明明还确认过是藏在怀中,这期间岂会毫无察觉呢?
想起那封信的内容,我脑里顿时轰的一声,某种不好的念头从心底慢慢升起。
若是……被宋郎生瞧见,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
第三十六章
小时候,我一度怀疑过父皇是不是因为去过少林寺,才能丧心病狂的把自己的书房修葺成一栋藏经阁。
我想表达的是——在父皇的书房翻找史籍是一件极为痛苦之事。
最令人伤感的是除了父皇能进来的唯有我与太子弟弟。
所以待他批阅完五叠奏折后,我当机立断的唤他来感同身受。
太子盯着两圈乌眼眶替我搬了两捆卷宗,坐在紫藤虎雕的宽椅上问我:“皇姐,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
我席地而坐,一面浏览一面问道:“你是几时得知宋郎生是前朝叛党君锦之之子?”
太子回忆了下,“你们成亲不到一年。”
“从何得知?”
“想不通他这般人物何不通过科举入朝,命人调查一番,从大理寺丞何云那挖出来的。”
“对啊。”我瞧着他,“所以你不觉得奇怪么?”
太子回望着我,“哪里奇了?”
“连你都能想到的事,父皇怎么可能想不到?”
太子欣然,“你是想夸赞本太子青出于蓝?”
“请不要曲解我的本意。”我纠正,“父皇,早知道了,且在我们之前。”
说罢我将手中的卷案递给他,上边载着君锦之与宋郎生的关联之处。
太子看完愣愕,不由抬头,“既如此,父皇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成亲的?”
我摇头。
“不对,什么成亲,父皇怎么可能让他活的好好的?莫非父皇觉得驸马是真心待你……”
“……这种可能性连微乎其微都达不到好么……”
“……说来也是。”
我站起来,执起案前黄玉笔,在纸上胡乱画着圈:“我今日去刑部调看当年一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当年的秦松为何要谋这个反?即便那时民间仍有许多忠于前朝之人,可秦松是主动降于父皇的,有谁会服从一个卖主求荣的人为皇帝呢?”
太子频频点头,“再者那么一大把年纪还膝下无子,就算被他侥幸得逞还不是得拥立别人……”
我笔下动作一顿,“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