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魏称是而去,带人搬来饭桌、书桌、座椅,摆好饭菜,又将一些外地管事送来的书信、公文安置在书桌上。
下午,陆开林找过来,把皇帝处置梁湛、厉阁老、石楠的详细经过娓娓道来,末了道:“皇上这回可真是气得不轻,今日不舒坦,起不得身,太医院的人请脉之后开了个方子。”
沈笑山打趣道:“皇上不让你管的事,你知道的比自己着手的事情还清楚。”
陆开林就笑,“把我晾一边儿,找我前辈着手,不是出于好意,便是出了岔子,我再稀里糊涂的,这些年不是白活了?”
“也对。”唐修衡起身,“你来。”
陆开林坐到他先前的位置,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上午去了一趟刑部,有人托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唐修衡接到手里,扫了一眼封皮上的字迹,便知是石楠写给自己的书信,没说话,随手放到书桌上,用镇纸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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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太夫人来了水榭一趟,见三个人说说笑笑的,看起来一如往常,这才不再怀疑阿魏这几日的回话。
但她仍不能全然放心——修衡明显清瘦了几分,离开时叮嘱阿魏好生服侍饭菜。
晚间的饭菜仍然摆在了水榭。
用饭期间,风猛了一些,下起了雪。鹅毛般的雪片轻盈飞舞,无声旋落。
悬挂于上方的大红灯笼随着寒风轻轻摇晃,宫灯的光影也轻轻摇曳起来。
“你们早点儿回家,别在这儿喝冷风了。”唐修衡对两个好友端杯。
两人举杯一饮而尽,不约而同地叮嘱他一句:“你也早点儿歇息。”
唐修衡颔首一笑。
陆开林与沈笑山同时离开。
酒菜、饭桌撤下。
唐修衡在书桌前站立片刻,他缓缓落座,为自己再斟一杯酒,望着黑暗的夜空、泛着晶莹光芒的雪。
舒明达冒雪前来,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
那是他很熟悉但很少来往的人。那些年里,他一直知道,有几双眼睛在暗处窥探着自己,审视甚至敌意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欣赏、认同——他便由此习惯了他们的存在。
舒明达由阿魏请到水榭。
唐修衡起身拱手。
舒明达拱手还礼,“怎么在这儿?”
唐修衡只是一笑,问:“去书房说话?”
“不用。”舒明达笑道,“过来是告诉你,端王无论如何都要见你。许是不甘心吧,他认定是你为他布的局,要当面问清楚你一些事。再有,他说了一些威胁你或你夫人安危的话。我是想,你见见他也无妨。不论有些话是真是假,防患于未然总不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