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往后两个儿媳妇就算面上不显露出来,心里也会咬牙切齿地骂她,到她老了,谁会孝顺她这个婆婆?
刘允继续笑呵呵地道:“厉夫人放心,皇上的责罚仅此而已,没别的。稍后传旨太监就会到厉府宣读旨意。”
还郑重其事地去厉家宣旨,往后家里上上下下都会知道这件事是因她而起,下人往后也不会打心底敬着她了。厉夫人再不满,还是要毕恭毕敬地行礼,“臣妾领旨谢恩。”
一旁的皇后、太夫人初时听着惊讶不已,随后就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强忍着才没让笑意到达脸上。
皇帝用起损招来,真够人喝一壶的。
皇帝为何是这样个路数,皇后最清楚不过——他这些天一直没好气,心里窝着一股子邪火,没事都想找个人撒撒气,遇到事情,当然会由着性子来。
皇后吩咐厉夫人退下,对太夫人道:“今日就在我这儿用过饭再回府吧。如今不似以往,我见到薇珑的时候少了很多,便想听你说说她。她若是乖顺的儿媳妇,我权当取经了,日后点拨柔嘉的时候也有话说;她若是有闹小脾气的时候,我告诉你治她的法子。”
态度分外亲切而随意。
太夫人笑道:“皇后娘娘真要折煞臣妇了。”
皇后笑着起身,“哪里。我们去里间说说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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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陆开林寻机潜入顺王府附近的别院,找到通往顺王书房密室的入口,从速赶了过去。
密室里,沈笑山正忙着把银针、药水等物放回药箱。
陆开林发现他神色分外疲惫,但是显得很愉悦,“没看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
“说起来都没人信,这勉强算是家传的手艺。”沈笑山笑着应声,“我祖上世代行医,但是,到了我爹那一辈,就不学好了,最擅长的是邪门歪道。到了我这一辈,正经的东西一概不学,这些年肯花功夫钻研的,都是歪门邪道。”
“又没用在好人身上。”陆开林说着,寻找着本该存在却不见人的钟管事,“那个管事呢?”
沈笑山道:“意航带走了。安排他做点儿事情。”
陆开林颔首,走到桌案前站定,敛目打量着现在的梁潇。
梁潇双臂摊开,姿势看起来很不自然,但手臂一看就是毫无力气,软趴趴的。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是没有焦距。这样的一双眼睛,充斥着恐惧——将至歇斯底里的恐惧。
“锦衣卫指挥使,在他看来,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吧?”沈笑山道,“现在心里更害怕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疯。可惜,就算吓疯了,也没人看得出来——又不能说胡话。”
陆开林拉起梁潇的手臂,感觉就像是拎起了一个寻常的物件儿,放下之后,又去拎了拎他的腿,“他这比中风瘫在床上还严重啊?你们俩怎么弄的?”
“就像唐意航说的,你打小就是好孩子,不能教你学坏。”
“……”陆开林失笑,指了指梁潇的嘴,“不能说话了?”
沈笑山颔首。
“这可就有点儿邪了。”陆开林道,“就算是让他服用变成哑巴的药,也能呜嗷乱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