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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尘_第772章

一叶苇Ctrl+D 收藏本站

  三岁多的她小胳膊小腿,当然做不来连续轮状侧翻这种高难度动作,但人家柳若虹可以用娴熟的连续前滚翻和哥哥们一较高下,虽然每次都输,却越挫越勇,玩的不亦乐乎。

  胖虫儿运动天赋不佳,去年在柳家岭刚刚学会打马车轱辘,打不圆不说,还不会连续打,每打一个就得停下重新来个准备动作。

  俩小阎王在胖虫儿面前各种秀优越,又圆又飘的马车轱辘,围着众人坐的一片席子连续打一圈,末了还要再联合来个烧包的亮相,那跩得二五八万似的模样,看得晓慧手直痒。

  胖虫儿难得心大了一回,满不在乎地说:“虹虹再过两年肯定超过您俩,一口气能打三圈儿。”

  俩小阎王叉着腰呵呵胖虫儿,表情活像香港录像片里的流氓。

  小葳和小蕤、小莘替晓慧完成了心愿,他们逮着俩小家伙去放扑拉@。

  俩小阎王被大哥二哥扛起来架在秋千上,小莘把两股绳子拧成一根拧到极限,然后突然撒手,秋千急速转动回旋。

  下地后的小阎王跟喝醉了似的,一溜歪斜着冲进矮石墙边的黄瓜棵子里,撞翻两个架子后躺倒在地大叫:“啊,我快翻到地球外头啦,四哥你咋这么孬咧,快成柳岸哥了,你这回拧得比以前紧儿还多。”

  小莘悠然地回答:“您俩不成天说您是孙悟空转世嘛,孙悟空搁炼丹炉里转几天都没事,咱这才几圈。”

  俩小阎王爬起来,一步三扭地跑到大伯和娘怀里求安慰。

  小萱高兴地伸出自己的胖脚,非常公平地一人一个,给俩哥哥按摩后脑勺:“一揉就不晕了哥哥,真哩,可管用。”

  柳凌在小胖子屁股上来了一巴掌:“真哩?那叫爸爸给你搁秋上放一回扑拉,下来了再给你揉揉吧?”

  小胖子立马收回脚:“啊呀爸爸,我晕车呀,放完我肯定会哕你一身。”

  柳茂伸过手拧了拧小胖子的脸:“越来越孬,敢吓唬您爸爸了。”

  孩子们闹腾到十点多,排队在大澡盆里涮吧一遍就算洗过澡了,回屋后没一会儿就都睡成了小猪。

  柳凌躺了一会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老翻身又害怕惊醒了小萱,就穿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坐在矮石墙上。

  月色融融,小家伙们玩闹的场景还在眼前晃动,脑海里却是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无边黑暗中的身影。

  如果他刚才在这里,不知道会有多开心,没准还会没大没小地和小雲小雷比赛打马车轱辘,和小莘比赛打羽毛球,和小葳比赛做俯卧撑,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厚脸皮到和柳若虹比赛翻滚儿。

  现在,他在……

  窑洞那边“吱呀”一声响,是推开门时门轴的声音,柳凌心里打了个激灵,抬头看到柳长青披着件褂子走了出来。

  柳凌赶紧迎过去。

  柳长青摆摆手,指指旁边的石桌。

  柳凌和他一起坐在石桌旁边的树疙瘩凳子上。

  “小凌,遇见啥老难为哩事儿了孩儿?”柳长青问,“我看你今儿黑坐那儿一直不老对劲,是,凤河那事没法收拾了?”

  几百万元的钱,不管柳川和柳凌怎么解释说胡永顺才是法人,柳长青还是不相信收钱的凤河会没事。

  “不是伯,凤河哩事儿真稳住了。”柳凌一惊,愧疚与感激也同时充斥了他的心。

  在他这样的年纪,柳长青已经有了柳魁和柳川,操持着一大家人的生计,是家里面每个人心里的天。

  而他现在,却还要父母时时操心。

  “那,是你自己遇见了啥事儿?”

  柳凌看着父亲,已经到嘴边的“没有”没能说出口。

  柳长青没有追着问,只是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

  柳凌静静地和父亲对视,目光同样的温和而坚定:“伯,我不知该咋跟你说,是有点事……,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柳长青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点头,眼睛里涌起的担忧压都压不住。

  柳凌的心忽地一阵难受,他抓着柳长青的胳膊:“伯,我不知该咋跟你说,但我,我能跟你说,那事,至少……我自己不认为是坏事。”

  柳长青疑惑,但明显松了口气:“你只要觉得好,那就是好孩儿,我就怕你遇见啥解不开的事压到心里,会给自己熬出病。”

  “不会伯,”柳凌说,“不会。”

  “孩儿,你离家远,虽然现在小侠也跟你搁一堆咧,孩儿也可懂事,可他到底年轻,经事儿少,你真出个啥事身边连个能商量哩人都没。

  我老了,可能思想跟不上您年轻人了,你要是有了事儿嫌跟我说不得劲,就跟您大哥他们说说,他们比你大几岁,也经常跟外头哩人打交道,可能能给你出个主意啥哩。”

  柳凌揽住了柳长青的肩膀:“伯,你一点也不老,我现在只是不知事儿会发展成啥样,所以不知该咋跟你说,如果哪天有眉目了,我肯定会跟你、跟俺大哥您都说。”

  柳长青拍拍他的手:“没事儿孩儿,只要不是坏事儿,你不想说就不说,谁一辈子还没个想留到自个儿心里

  慢慢品味哩事?”

  窑洞那边又传来一下开门声,柳魁拿着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咋了伯,小凌?”他走过来,把一条浴巾伸开,搭在柳长青的膝盖上。

  “没事大哥,我老兴奋,睡不着,又怕惊醒小萱,就出来瞎转悠,结果给咱伯您俩都惊动起来了。”

  “惊动啥?”柳魁过来坐在柳凌身边,搂着他单薄的肩膀,“我现在瞌睡没以前多了,将本来就没睡着。”

  ……

  荣泽市唯一的一家宾馆——荣泽宾馆里,陈震北看着服务员检查完了房间,确认没损坏或丢失任何物品后,拎起包就出去了。

  荣泽的凌晨,夜色依旧。

  大街上只有寥寥几个下夜班的人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没有酒吧歌厅,没有霓虹闪烁,没有时尚光鲜的红男绿女。

  和京都比,这个小城就是十足的乡村,还是没有什么淳朴风情的俗气乡村。

  可陈震北喜欢这里,想永远留在这里,感受这里的一切,包括它空气中弥漫着的黄土的味道——他第一次来时,就喜欢上了的味道。

  车子慢慢地走,转过一个弯,便看到了水文队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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