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说话的声音消失了,紧接着的,是缓缓向卧室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当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时候,萧末的眼皮子跳了跳,随即他感觉到有什么人——当然这个时候不会有别人——总之就是李堂将他从床上面扶了起来,期间萧末尴尬地发现他就如同一滩烂泥似的依靠在年轻人的身上,他甚至睁不开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萧末感觉到了有什么冰凉的、细细的东西被李堂耐心地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这熟悉的感觉,让黑发男人额角青筋猛地跳了跳,在心中骂了声娘。
——中国传统大年三十都快到了,他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被装扮成圣诞树。
等李堂将他仔仔细细地摆弄好,又亲自扶他到浴室去,给他洗了脸刷了牙,只不过洗脸的水太热,刷牙的水又太冷——在年轻人面无表情地掐着男人的下巴,让他能顺利地吐出口中的那口漱口水的时候,萧末这才勉强地找回了一点儿自己的力气,他微微睁开眼,看着镜子中,紧紧地靠着自己的那张漂亮的脸蛋。
“一样的招数玩两次,就没有新意了。”萧末平静地说,并且大概是药效刚过,他说话吐词显得有些含糊。
“这次不一样。”李堂拍了拍萧末胸前的那块电子计时表,“也没有提示。”
“……”萧末掀起眼皮子,无力地看了一眼自己在镜子里的造型——五颜六色的线缠绕着他,像哪吒。
男人被自己死到临头还没被吓跑的幽默感愉悦到了。
他任由李堂像是伺候老佛爷似的将他一步步、十分耐心地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还以为你最多是把我送到萧祁那。”
“这是下一步。”
“你意思是,这个所谓的‘下一步’之前的‘上一步’,是把我先炸成一块一块的?”萧末说,“我提醒一下,如果是萧祁让你把我‘送过去’的话,你可能过于地字面上地理解了萧祁的意思——我觉得,我曾经的看门口狗想要的恐怕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主人,而不是你把我的肉分开来装在箱子里,用顺丰快递送过去。”
“大叔。”
“啊?”
“别贫嘴。”
“……”
唯一的娱乐被禁止了,萧末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听着胸前电子表“嘀嗒”“嘀嗒”跳动的声音——尽管男人此时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但是此时顺着他的额间留下的汗珠和被汗弄得紧紧贴在胸膛的睡袍,已经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他不敢乱动,因为此时此刻捆在他身上的炸弹一旦爆炸,很有可能足够将这半栋公寓楼都直接变为废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萧末几乎以为,萧祁那边已经完全忘记了要来“接”他这码事儿的时候,李堂的公寓大门,却被人从外面重重地敲响——准确地来形容,与其说那是在敲门,还不如说是有什么人在外面踹门。
萧末愣了愣,他不记得萧祁手底下有养过脾气那么暴躁的人。
但是在他身边的李堂却显得十分淡定,年轻人站起来,走到门边,飞快地在密码锁上输入了一大串的数字之后,伴随着门从外面被“呯”地一声猛地一脚踹开,他仿佛有所预料一般整个人灵巧地往后闪了闪。
震天响的踹门声中,靠在沙发上的男人微微眯起眼,随即,他看见了一个他十分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被踹开的门后——那个人没有说话,在门开的同一时间第一秒不客气地一脚踏进了门里,也不拖鞋直接踩在了李堂公寓的木地板上,并且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另外一个,跟他几乎一模一样身形的身影。
看着门口身穿同样款式的普通牛仔裤,同样款式的普通休闲衬衫,举着同样一张脸隆重登场的萧家双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