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骗着自己。
奢望陆皓谦会和曾经一样,每天下午睡醒,吃过午饭到公司上班,已经整整三个多月。
她每次都等待,都是会落空,连他身边的那些保镖,也见不到一个。
听陈炜说,陆皓谦已经回了英国,怀成的高层也传来消息,陆皓谦把办公点转移回英国,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再回上海。
忘记一个人要多久,很多人说,只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已经过去,她还是每晚都会梦到他。
半夜常常,脸上挂着泪痕从梦中醒来,冰凉的眼泪打湿在枕头上,她总是会习惯性的伸长胳膊,想要抱住什么,怀念陆晧谦,给她温暖的怀抱。
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挠了挠头,她现在睡的是单人床,床上只剩下一个枕头,陆皓谦早已经消失了,又怎么会过来抱她。
昨夜又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是陆晧谦一个人站在悬崖边,对她冰冷的笑着。
她跑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站在悬崖边上,结果却被陆晧谦推开。
他没有说一句话,转身跳下万丈深渊。
顾烟从梦中惊醒,天才蒙蒙微亮,她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用已经换了很久的手机号码,给陆皓谦打去了电话,那个梦做的太真实,真实到惊的一身冷汗。
她害怕,梦里坠入万丈深渊的陆晧谦,会出现什么意外,已经很久没有过他的消息。
还没有接通,顾烟就很心慌的挂断电话,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个号码,是她那天撒谎说自己的手机没电,借陈炜电话时,从他手机里翻到的,当时还纳闷陆皓谦人在英国,为什么仍然用国内的电话卡。
知道号码又怎么样,已经过了三个月,她没有勇气去打。
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用理智浇灭冲动。
回到卧室,她重新躺到床上,突然脑中有一个想法,让她按耐不住。
她求助自己的朋友,让她去打陆皓谦的手机号,如果陆皓谦接起电话,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譬如说卖保险的,推销的,总之什么都好,只要他不会怀疑…
只要能让她听到陆皓谦的声音,她才能安心。
顾烟找到了她曾经大学的室友王婷,让她帮自己这个忙。
王婷对顾烟这种小把戏,有些理解不了,在网上问她说:“你和你男朋友分手了?”
顾烟回了条道:“分了一段时间了,亲爱的,帮我这个忙,编瞎话,你还不会吗?随便扯几句,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你把电脑打开,我给你发语音,然后你的手机按免提。”
王婷很痛快的回复了一个,“好”字。
她照着顾烟说的,打了一遍,提示对方无人接听,问顾烟道:“还打吗?”
顾烟长叹了一口气道:“再打一遍吧。”
打了两遍,电话才被陆皓谦接起来,顾烟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凝神听着那端的声音。
“喂,哪位?”
王婷顿了顿,编了句瞎话道:“你是峰哥吗?峰哥,我是…”
“你打错了…”那端低沉磁性的声音,充满了不耐。
王婷紧忙开口,“你真的不是峰…”
还没等他说完,电话就被陆皓谦挂断。
听到王婷被挂断电话,顾烟松了口气,这才敢开口说话,她迫不及待的问王婷说,他那边能听到什么动静吗?
在电脑那端的王婷,凝眉想了想,“好像很静,他应该是在睡觉,不过态度也太不好了,没听我说几句,就挂了。”
顾烟理解的说道:“恩,他就是那样的人,麻烦你啦。”
王婷揣着好奇开口说,“顾烟,你怎么了?上次在沈阳,你不还是说,男朋友和你相处的不错,怎么突然分手了,刚才你让我打电话的,就是那个渣男?”
顾烟敷衍的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和陆晧谦感情结束的,为什么会那么仓促。
***
又过了一个多月,陆晧谦已经消失了一百多天。
顾烟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失恋了,然后忽然涌现出一大堆关心你的人,这些人拿着一副好心肠的样子,其实心里有些乐不得,会笑着她,“你也有今天,失恋了算你活该。”
这段日子,每天夜里,顾烟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以泪洗面,她想如果做到陆晧谦说的那句话,她肯定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样子。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她需要尽快调整好自己,走出这段爱情,带给她的阴霾、
重新调整好步伐,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当然她相信这种生活不会过的太久,陆晧谦已经做到这么绝情,她何苦,因为一段悲剧收场的恋情,去让自己的人生变得萧条。
如果有新的男人,假如真的动心,她不会选择拒绝,从一段失恋中走出,顾烟想到的办法,只有开始下一段恋爱。
五月的上海,下起了暴雨,浑厚苍凉,顾烟从公司出来,已经快要九点钟了,同组的女同事,或有男朋友打伞过来接,或有人开车来接。
现在只剩下顾烟,站在怀成大厦的大堂,想等着雨下小了,在跑到公交车,去坐公车回家。
时间消融了,顾烟对陆晧谦的依赖。
她总是无时无刻的提醒着自己,这世上终归是谁也靠不住,安全感,只有自己去给自己。
最开始分手的那几天,有一次也是赶上天下大雨,她被困在公司里,那时候她还在想着,会不会陆晧谦可以来接她一起回家,不让她淋雨,问一声,她冷不冷。
就像是个执念的疯子,等了又等,他没有出现。
她一个人走在雨中,像是行尸走肉般在上海繁华的街道上游荡,浑身的衣服都淋透,却一直走到大雨将歇,冰冷的雨水渗入骨髓。
她走上天桥上的时候,看着身边的灯火辉煌,和行色匆匆的人,感觉自己像是个观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