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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食肆_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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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夷看两个小的都睡着了,才从院落外走进来。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原来四不像这样的小呆瓜也能看出她的伤心吗?

  

  是啊,什么是情呢?

  

  阿瞒活着的时候,她待小花妖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算知道对方的情谊,也只当是晚辈对长辈的仰慕,从未放在心上过。她的生命中,有太多更重要的责任需要承担,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考虑。她的所有精神都花费在如何维系妖族存亡、如何保证月母宫不被天庭慢慢架空这件事情上,于风月之事毫无兴趣。既不想去爱别人,也不稀罕别人来爱自己。

  

  看过嫦娥和大羿的结局之后,她越发鄙视那种为了盲目的感情不顾一切的人。不过是以爱为名来逃避肩上更沉重的责任。那些只能维系几百年甚至更短时间的激烈情感,在她眼里都是既可笑又可怜的。

  

  大概因为自己的本体是株空心木吧,才会这样天生无情。

  

  可是没有心的自己,为什么在阿瞒死后总是难以释怀呢?几百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也足以让自己忘记阿瞒的模样。可是那种鲜明的失落和心底的空洞却从来不曾消失。酿酒千坛,终未得一梦。

  

  没有心的妖怪,也会懂得什么是情吗?

  

  算无遗策的妖界长夷,也有错估自己的时刻吗?

  

  长夷自嘲的笑笑。但她不是沉湎过去只知后悔的人,百年蛰伏不过是为了布今日之局。

  

  指挥侍女悄悄把四郎和麒麟抱进宫殿安放妥当后,长夷就毫不停留地转身走出了旋室。

  

  外面,风声木发出的金玉之声更响了,隐隐有金戈铁马的磅礴之气。

  

  滚热的鲜血染红了千年来不动声色又风雨飘摇的昆仑。

  

☆、混沌钟1(番外)

  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里面你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四郎现在就知道自己大约是做梦。

  因为他在飞。

  当然飞没什么奇怪的,现代人坐上飞机也能飞,动物中只要长翅膀的基本都能扑棱两下。

  但是四郎觉得自己这种飞不是单纯意义上长出了翅膀。

  而是一种真正自在自得、随心逍遥的飞翔,仿佛自身就融化在了天地间盘旋的气流中

  甚至……甚至四郎有一种庄子描述的“虚已以游世”,体验万物一体的“大梦”、“大觉”之感。

  这种感觉很玄妙,根本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如果硬要他谈谈凌虚御风的感受,曾经是个学霸的四郎只能这么回答你:

  通常情况而言,只要开了灵智的动物都是把自我作为主体,通过这个主体来观察万物,将自我与万物对立起来,主客二体泾渭分明。

  而此时他的感受是:自己似乎还是自己,却又不只是自己,他是一片花瓣上将滴未滴的露水,是从长满青苔的怪石旁游过的一尾小鱼,是从九重天外吹来的长风,是浩浩荡荡无端涯的秋水。

  四郎体会着这种玄妙的感觉,有一个瞬间几乎在这浑然境界中迷失。

  这时,他听到一个温和雄浑的声音在虚无中响起:“你是谁?”

  于是四郎瞬间清醒了过来:我是胡四郎,我只是一直普通的小狐狸啊。额,也许半人半妖这一点比较特别?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场景忽然变化了。

  遍地黄沙中矗立着一座神殿。

  风卷黄沙,残阳如血。天空都是昏黄的,这是诸神的黄昏。

  在这寂静而不详的土地上,走来了一个人,或者大约是一个神吧。他披着一身龙鳞铠甲,空着双手,手上缠满了绷带。

  他似乎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一个人战斗了很长时间。满身都是伤痕,新伤叠旧伤,使得他不得不用绷带胡乱的缠在龙鳞甲外面。

  虽然浑身都是伤,满身都是孤寂绝望的气息,这个神祇却依然很高傲很尊贵的样子,单看他面无表情的神情,真会让人误以为那些丝丝缕缕渗出的血迹都是别人的。

  四郎心里微微疼了一下。

  他几乎没有认出来这是饕餮,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千年前的饕餮。这时候他的轮廓还有一些少年的样子,但是无论谁见了他那沉郁的气势和深不见底的眼睛,都会说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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