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半夏出去,连翘忍不住道:“姑娘可别纵着她,若长此下去,她议论起府里的姑娘来,叫别人听见了,会以为是姑娘管教不了身边的丫鬟。”
徐昭笑道:“我知道了,你私下里去和她说说,我开口训斥总是落了她的脸面。”
听着徐昭这话,连翘才点了点头。
她和半夏都是姑娘贴身的人,正因为这样才愈发的要守规矩,免得因着她们连累了姑娘去。
徐昭喝了几口茶,就靠在软榻上看起书来。
连翘见着她看得认真,便转身退了出去,朝小厨房走去。
一进去,就见着半夏在里头,眼睛有些红红的。
“你呀。”连翘拉着她的手坐下,只说道:“你我一块儿伺候姑娘,姑娘再怎么抬举咱们,咱们也得知道自个儿的身份。姑娘还小,说是主子,可事事还不是太太做主,若是忘了分寸,叫太太知道了,云衣姑娘的今日便是咱们明日的下场。你便是为了自个儿,也不该说那些话,五姑娘再怎么,也是老爷的女儿,容不得咱们看轻了。”
“再有,姑娘待咱们好,咱们也该提醒自个儿,别坏了规矩连累了姑娘,叫旁人以为姑娘没有管教好下头的人。”
连翘的话句句在理,又句句都说在了半夏的心坎儿上。
半夏眼圈一红,不住点头。
“好姐姐,是我错了,往后定会改了。”
见着她这样,连翘给她擦了擦眼泪:“不说了,姑娘那里还要人伺候呢,你也回去洗把脸,别叫人看出来。”
连翘说着,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来便走出了屋子。
半夏随后跟了出去。
半夏再进来的时候,专门到徐昭跟前认了错,保证自己不再犯了,徐昭自然也没怪罪她。
这一日午后,天气格外的好,徐昭才用了午饭,回了自己屋里,就听到外头一阵说话声。
“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半夏福了福身子,走了出去,很快就领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这小丫头说是有事想回禀姑娘,被拦住了,训斥了几句。”
丫鬟是院子里洒扫的,只有十来岁,见了徐昭便有些害怕,跪在了地上。
“你有什么事要回禀?”
那丫鬟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方才去厨房,听见厨房的蔡妈妈和几个婆子在那儿说,说是大姑娘的婚事,怕是不好。”
那丫鬟说完,也不敢看她,只低下头看着地上。
徐昭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可听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一愣,随即道:“奴婢也不敢多听,只听到说是张夫人来了,在老太太屋里,还起了争执,奴婢还听到什么通房有了身孕,老太太大怒。老太太将此事瞒着,还是蔡妈妈过去送饭,从外头听见了。”
徐昭听了,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哪里还能不明白。
两家才商量着婚事,这个时候通房有了身孕,这无异于是打了徐府的脸面,老太太哪里能不动怒。
“下去吧,此事不要声张。”
徐昭吩咐了一句,就让那丫鬟退下,然后便起身去了正房。
她进去的时候,周氏正坐在软榻上绣着花,见着她进来,放下手里的绣绷笑着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徐昭福了福身子,凑到自家娘亲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周氏的脸色微变,朝薛妈妈使了个眼色,薛妈妈就叫屋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
“可是真的?”
“回话的是外头一个粗使的丫鬟,说是厨房的蔡妈妈和几个婆子说话,恰好被她听见了,不敢瞒着便急急忙忙过来回禀了。”
薛妈妈站在那里,见着自家太太的脸色,就知道是出了事情。
周氏看了她一眼,将事情给说了出来,薛妈妈呆愣当场,眼中满是震惊。
张氏,怎么还好意思上门来,大姑娘还没嫁过去,通房就有了身孕。
“我早就说,张氏是个厉害的,大姑娘在她手上,迟早吃了亏。”
“祖母不让人声张,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主意。”徐昭想了想,开口道。
若是要退婚,哪里还需要瞒着这些,老太太分明不想退了这门亲事。
周氏听了,哪里不明白自家闺女的意思:“此事,还得看你伯母的意思。”
到底,大姑娘是她嫡出的女儿,她的亲事,也是由大太太做主的。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暗暗替徐徽捏了把冷汗。
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徽又最是个规矩的,这事情对她来说怕是个很大的打击,徐昭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荣欣堂
张夫人刚走,老太太便将手里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堂堂的尚书府,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实在是欺人太甚。
大太太早就哭红了眼,见着老太太反怒,只站起身来拿帕子擦着眼泪:“这可怎么好,徽姐儿若是知道了,只怕......”
老太太见着她只一味的哭,不由得皱了皱眉,呵斥道:“哭什么哭,你这当母亲的,这会儿还好意思哭。”
大太太被她训斥的身子瑟缩一下,眼泪倒是止住了。
“这事情先瞒着徽姐儿,既然订了亲,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