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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之闲话红楼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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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听到了这句话眼眶一热,也不知道如何去说,只能沉沉地说到,“五哥,让你担心了,我回来了。”

这个时候,薛蟠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心中的思念与后怕,在战场上积压着的那些担忧与牵挂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原来他不是没有害怕过。如果那一战他们失败了,自己还有没有性命能回到中原?还能不能与亲人爱人见上最后一面?在收到了郇昰登基为帝的那个消息时,他悄悄地怀疑过,新帝与郇昰是同一个人吗,还能是同一个人吗。是与不是之间,他都想要知道一个确定的答案。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爱他。所以,拉上必须在七日内送达京城的荔枝,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好笑的借口。其实是心中的这些感情,才会让他这样不要命似地赶了回来。

两人一进了马车,就自然而然地吻上了对方,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缠绵,过了一会儿,才从这样的激动中平复了过来。

郇昰紧紧地抱住了薛蟠,轻轻摸着薛蟠下巴上有点扎手的胡渣,害怕此刻的相逢只是一种错觉,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着薛蟠的耳朵说道。“当时我不应该让你去青海的。这一个月来,我无时无刻地不在想,沙场无情、刀剑无眼,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应该怎么办。我们甚至连一句像样的道别都没有,可是偏偏这个时候父皇让我登上了这个皇位。”

郇昰说话的声音很轻,虽然赶车的是殷溪,但是总怕是隔墙有耳。他没有用‘朕’而是用着‘我’这个字,在薛蟠的面前不过就是一如初见的样子。薛蟠不知如何回答,郇昰还是那个郇昰,皇位在他的眼中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可是时至今日,有些事情只能做不能说,甚至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让其他人抓到任何的把柄才行。

“但是父皇你也知道,他说一不二,要是我这时候说出来要去青海,他……”郇昰没有把话说下去,其实他分得清楚轻重,那个时候他赶往青海什么用都没有,反而只会在父皇心里留下了薛蟠惑主的形象。他能够做的就是要稳住京城的一切,尽快安排好援军的事宜,稳定的后方才是将士们最大的支助。

薛蟠当然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青海一事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他和夏桂在分开的时候,两人想过这个问题了。两人根据着记忆中的历史进程,结合着这个世界的历史变化,判断出这场青海之战本就是两三年间要发生的事情。

在原来的时空中,康熙末年、雍正初年,青海也发生过喇二十余万百姓于喇嘛万同时骚动,掠夺牛马,杀害官兵,犯入西宁的战事。当时,年羹尧与岳钟琪率军深入叛军巢穴,斩杀俘获敌方数万,罗卜藏丹津率残部退无可退,其几百人北投准噶尔,至此青海叛乱被迅速平定。也是经过了这个事情,清廷对青海地区的统治权得以了强化控制。

大庆的这一仗当然有不同的地方。首先那些敌军的构成变为了西宁王与后蒙王爷们,而且他们的人数更多,来势迅速,但是这些人其实没有原先清朝的那些蒙军凶猛,毕竟在这个时代北方部族的实力被前朝狠狠地打压过。

再从从火力的对比上看,比起不喜用火器作战的清朝,川北驻军用了新型的火雷给了敌方一个迎头重击。如此一来,大庆的这一战,所付出的代价,比起在当初用了两年才平定叛乱的情况,要好的多。而且在战后的处理中,还有很多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五哥,青海是我自己要去的,你根本就不用自责。”薛蟠不希望郇昰把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其实他更感激太上皇那时候把郇昰召回了京城,否则这个危乱之时,太上皇看中的储君远在西北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说要提防敌军,说不定还要防止心有不轨的人,毕竟战火无情,这时候放一个冷箭谁也说不清楚。“你在京城好好的,才能一切都好。”

郇昰只是无言的沉默着,马车进入了宫中。走着小道,薛蟠来到了郇昰的寝宫,不知是不是巧合,他选择的位置,是与当年的胤禛一样的养心殿。

“父皇与太妃们都搬到了东边,西边这里只有皇后一人,住长春宫里面。”郇昰说道这里皱了一下眉头,略了过去,“旻儿在永寿宫中,明天就去见见他吧。他可是很想你呢。”

在薛蟠将身上的尘埃洗净,换了一身衣服,吃过一顿暖饭之后,想着是不是要先去拜见太上皇,“五哥,我还是先去拜见一下太上皇,要不然也太没有规矩了。”

“不用了。”郇昰看着薛蟠的样子,也是问了荆芥才知道,他原来是只用了几天就从蜀中赶了回来,看着那些还新鲜的荔枝,从四川到京城那么远的路,只走了五天,怎么可能不累,他眼下的青色都是那样的明显。“先前父皇已经知道了,让你明日再去。他老人家现在每日晚上不处理政事,睡得很早,你是不能去打扰的。”

这不去打扰是太上皇的原话,从大臣到他的儿子们,白日里要觐见还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心情,而晚上他则是一概不见。薛蟠有点担忧地看着郇昰,太上皇以往是个勤政的皇帝,现在是放下了手中的权力,然而他放得太快,让人不得不猜测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不好了。“那我明日一早便去向太上皇请安。还有关于火器的事情……”

“行了,你看你的样子,其他的都不要多想了,先好好睡一觉再说,哪有用这样的状态去觐见的。”郇昰不容薛蟠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他塞到了被子中,“别的事情明天再说,火器的事情,父皇不问你就不要说。你先睡吧,我再批完奏折就来陪你。”

薛蟠躺倒了床上,也管不了这是龙床之类的问题了,他的骨头像是终于找到了落脚点,散了开来,马上就昏昏欲睡了。郇昰看着不多时就入睡的薛蟠,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轻轻地离开了寝殿。

寝殿中没有留下一个侍候的人,薛蟠不喜欢有人侍候,就像是被窥探了一样,还有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站在殿外的是孙公公,郇昰从府邸中带出来的老人了。孙绘看着皇上从里面出来轻轻地关上了殿门,然后冷冷地注视了自己很久,久到让以为刚刚对着薛公子温柔的是个被附身的皇上,更久到他以为自己会被灭口的时候,这种压迫感才退去了,就听到了那个不含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你是个明白人!”

孙绘唰地跪了下去,“奴才什么也不知道。”孙绘与郇昰的年龄相仿,从小就跟在了皇上的身边,除了殷溪之外,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位爷。说有心,对自己人留着一丝温情,但是说绝情,要是犯到了他手里,看看皇后就明白了。

“你还是知道一点什么的好,这样才能让别人什么也不知道。”说完也不去看孙绘离开了。留下了不知道如何才好的孙公公,这是让他帮着在宫中遮掩一切的意思吧。皇上真是看得起自己,小的做不到啊!得了,现在做不到也要做,这可是皇上的旨意,做不到就等着埋土此地吧。

薛蟠这一觉睡得很沉,他不知道郇昰什么时候来过,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身边还留着一些余温,证明这里存在过那人的痕迹。

打理好之后,薛蟠看看时间,郇昰的早朝还有一个时辰,不能再等他回来了,太上皇一定知道自己进宫了,现在还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

“你来了啊,别跪了,坐吧。那些荔枝的味道很不错,你也有心了,这一路不容易吧,紧赶慢赶地,其实地方是会敬献上来的。”太上皇看着眼前的薛蟠,也有两年没有见了,与记忆中的少年有些重合不起来了,身上那种沉稳的气势,已经不输一位朝臣了。

‘后生可畏’,这是太上皇对于薛蟠的唯一印象,特别是经过了这场战争,他知道了灭杀了西宁王的人是薛蟠时,更是有了这个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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