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宁卿爱多想的性格,宁渐想了想,明知道这事情不该隐瞒,却还是没说出来,不想再用这些来打扰已经很暴躁的宁卿。
当然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实力,宁渐也放弃了马上就冲出去砍了那个蒙蔽天机的人的想法,呆在宁卿身边守着他,希望他能赶紧平静下来。
既然有人一直控制着百明城,现在又动手算计宁卿,宁渐也不敢直接屏蔽那些人的探查。
为了保证对天机的遮掩程度,幕后的那群老怪物一定时刻观察着各处的情况,就算只有一点点异常,这些人也不可能忽视。
在修真界,绝大多数修士活得越久心就越狠,宁肯错杀也不会放过。若是让他们觉察到宁卿身上的一丁点不对,后果都不堪设想。
他们这次碰到的人实力不是一般的强大,以前的宁渐或许不怕,可现在的他不仅仅有伤在身,还有一个宁卿在身边要照顾。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没什么不敢拼的,可如果宁卿也在,他就必须考虑宁卿的安全问题,绝对不能让宁卿受到伤害。
自从遇到宁卿之后,在宁渐的心中,最重要的那个早就变成了宁卿,为了宁卿他可以改变自己的所有,只为了让宁卿更加顺遂平安。
而宁卿对宁渐这样的心思其实也是有点知道的,他慢慢回过神后,很快就琢磨出一点味道来。
对他而言,秦泽是个不错的师父,叶浩渊是个不错的朋友,还有更多的蠢萌小伙伴也在御虚宗。从他们身上,宁卿得到了诸多关爱,这让他对宗门的归属感一点点加强,很自觉地站在宗门的立场上考虑事情。
但为宗门感到紧张,不是他过于焦虑的绝对原因。
虽然宁卿在绝大多数修士眼中还只是个小孩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经历根本就乏善可陈,不可能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地方,可宁卿自己却觉得,活过两辈子的自己绝对不是意志不坚定的人。
人生经历并不能证明一切,就算他活得还不够久、没有久经磨砺返璞归真那又如何?该执着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动摇。
他可以犯错,因为他还年轻;但有些错误犯过一次就不能再有第二次,因为年轻不是借口。
在十年无法突破的经历中,关于这一点他已经深有体会,一直也在反省这一点,所以宁卿觉得,他不该如此焦虑。
或者说,即使他心神动摇焦虑无比,过去的经验也会让他在第一时间想办法清心静气,深入思考之后才做出决定。
除非……有明显的心血来潮作为指引。
宁卿属于风险偏好者,对于高风险带来的高收益,只要失败的结果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他一般不会拒绝去赌一把。但是那些明显能让他感受到后续巨大压力的情况除外。
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的赌运如何,因为他一般都不是真正只靠着运气去赌。他一直在做分析,即使是非常危险的情况也一样。
越是危险的情况,他的头脑反而会越清醒,在生死一线时刻做出的分析竟然是最准确的。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而今天这种直接越过了分析着急忙慌就要通知宗恩的做法……明显不正常。
那么是什么影响了他?
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宁渐,宁卿语气阴森森的:“说吧,有什么瞒着我的?”
宁渐看了眼已经恢复正常的宁卿,知道自己这下子瞒不过去了,只能老实交代了百明城现在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宁卿听完他说的话,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随便说了两句便轻轻放过了不听话的宁渐,只轻声自语道:“照你这么说,百明城城主放在咱们附近的人不是监视的主力。”
比起能够查看整座城池的老怪物,那些小杂鱼算得上什么?如果是一般人或许老怪物们还不会腾出多少注意力,可宁卿以钟冷闻的身份前来,那绝对是重点监视对象之一。
“聪明反被聪明误。”宁渐低声道。
宁卿哼笑一声:“起码还有反被聪明误的机会。如果我们不是以这样的身份前来,不说能不能觉察到异常,起码碎星死地是进不去的。”
点到为止,宁渐也不是个彻底傻子,很快就能理解宁卿的意思。
“既然小千界也是这么个情况,宗门不会对这些事情毫无所觉。或许我能修炼《秘典》,还得到宗门的支持,不只是前辈们做了努力,和小千界的事情也有一定关系。”宁卿翘起二郎腿,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果子一边啃着清心静气,一边随意地猜测着。
“另外,你看我现在这个十分合适的身份……或许我们当时送回去的消息,并不是点燃师尊怒火的导火索,而是一个障眼法。”
“能及时得到这样一个身份,或许我们行进的过程中,宗门早就觉察了百明城的不对。”
将果核扔在桌子上,宁卿在果核弹跳的轻微响声中扬起一个有点令人胆寒的笑容:“这就是宗门给咱们的信号也说不定呢。或许我们可以放手去做了。”
虽然嘴上用了说不定、或许等字眼,可是宁渐很清楚,宁卿这么说就代表着他已经下了决心要找百明城的麻烦了。
想想也是,被这样瞧不起、暗算,宁卿这种恨不能上天入地的蛇精病能高兴?他一不高兴当然是要找人撒火了,作为罪魁祸首的百明城自然是他的第一目标。
回忆了一下现在连山头都被御虚宗收走了的清尘派,宁渐默默在心中给百明城点了一排蜡烛。
唔,点蜡什么的虽然有点活泼的过分,但是宁渐觉得,现在这有这样的动作才能完美的表达他的心情。
和宁卿相处了这么久,宁渐当然比别人更加了解宁卿,所以他的额想法一点都没错,宁卿确实是开始找百明城的麻烦了。
别忘了宁卿现在用的是钟冷闻的身份,而钟冷闻这个蛇精病擅长的是什么?是嘲讽、是让人不举,顺便在他们产生一点心理疾病。
已经完全能够模拟钟冷闻法术的宁卿自然就选择了那些奇怪的法术,三下五除二就折腾得整个城主府鸡飞狗跳。
早上城主夫人才在一声尖叫中醒来,发现府中最强壮的烧火侍女睡了小儿子的可爱道童,中午就在大儿子西子捧心的痛哭流涕中知道他爱上了隔壁的公鸡;好不容易从昏厥中醒来,知道大儿子那阵子是睡魔怔了,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仆人来禀报小女儿抱着一只白猫,非要把它许配给二儿子。
训斥了胡闹的小女儿,正准备安抚受到惊吓的二儿子,二儿子就告诉她,他并不喜欢猫,他喜欢大哥那只双翼虎,决定和双翼虎生一个崽崽;惊怒之下城主夫人选择打醒二儿子,二儿子也确实醒过来,十分不好意思地表示少说了几个字,他是希望白猫和双翼虎生个崽崽自己来养。
虚惊一场,城主夫人准备晚上吃点爱吃的压压惊,三儿子就冲出来指责她“兔兔那么可爱,麻麻你为什么要吃兔兔”,让城主夫人十分生气,将他呵斥回去;憋着一肚子气吃完饭,晚上夫君倒是很体贴,三两下也撩起了她的热情,浓情蜜意中正准备来一发大和谐,然后……
她忽然发现他的丈夫不行了。
两个人又惊又恐地折腾了一晚上,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城主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总算松了口气。
到了这时候,两个人也在没有别的心思了,躺下略微休息了一会儿,松快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就起床去做正事了。
他们以为新的一天一定是转运的一天,却没想到噩梦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夫妻二人走出正房看到四儿子的那一刻,那本来无比孝顺的孩子视线落在他的城主父亲身上,脸上露出一个极度愕然的表情,一口就叫破了城主昨晚的事情。
而且,他不仅仅是揭了城主的短,还顺道把自己的短也揭了。
“爹,原来你也不行?那我和兄弟姐妹们是哪里来的?”他是这么说的。
比起自己夫君,更关心儿子的城主夫人差点没有再次昏过去,一群人抓住这位四公子,把叫嚣着绝不看大夫的他拖走了,从外面寻找了数名医者来给他看病。
哦对了,顺道也把城主叫上了,打算也给城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