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斧子把门劈开了。那时候你真的没气了,奶奶的,吓死我了。”言罢,他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救我?咱俩非亲非故,也不是生死之交。说不好听的,认识才两天而已,还是说你是变成了人的天使?”
闻言,他不禁失笑,看着已经坐在一边的马明:“当时没多想,脑子里空空的。”
他讪笑一声:“做了好事的人似乎都这么说。当时没想啊,反正就是冲过去了什么的。”
“这不是挺好的么?”
“一点不好!”他冷着脸看他,“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你首先要保护的是自己!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去保护别人?你以为这种行为很高尚吗?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万一你死了,我会抱憾终身!我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欠谁人情,我不希望你是第一个。”
他笑道:“我倒是希望是唯一的一个。”
“跟你算说不清了。”转而,马明忽然蹙起眉头,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你,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真的,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二货!”
被呛的哑口无言。每次跟范阳斗嘴,他都落败,看上去斯斯文文有点冷漠的范阳按理说不应该是毒舌的类型啊,他怎么就说不过他呢?要说他救了自己这事,放心在谁身上都会多想一点吧?尽管到现在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男人,但是……
好吧,他承认了,范阳这家伙看上去有点禁欲,出于那种不适合男人,但也绝对不会去找女人的稀有生物。所以,他才纳闷,范阳干嘛拼了老命救自己?所谓的“当时没多想”这种借口,骗小孩子还差不多,骗他,嫩了点。
不管马明在心里怎么犯嘀咕,范阳还是很正经的琢磨着刚才的事。他问他,是否看到了肖雯雯和另外一个人,马明摇摇头,表示肖雯雯还在控制室昏迷着,至于姚成和董煜,压根没见着。
提到了姚成和董煜,范阳想起了在压力舱房里看到的一幕,也就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渐渐的,在他的讲述中,马明的神色愈发凝重。最后问他:“你确定那个坑底只有三个人?”
“完全确定是不可能的。或者说,我只看到他们三个。”
“声音呢?只听见那几声?”
范阳点点头,隐约察觉到马明知道那个黑呼呼的深不见底的大坑是什么所在,他问了他几句,对方有些不确定地说:“按理说,马莉和Kasper已经死了,我在酒店里也没找到他们的魂魄,就是说……”
“啊!”范阳忽然打断他,“我在马莉房间遇到你那时候,你是找她的魂魄?”
“我说你别打断好不好,继续听着。”
范阳乖乖地坐好,听马明说:“人死如灯灭,魂魄既然没在阳间游荡,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性。一,被吞掉了;二,已经去了地府。虽然第一个可能性也很大,但是听你的描述,那个坑我怎么想都像是十八层地狱中的其中一层。但是,又不大对劲。”
根据他所推测出来的结果是很微妙的。打个比方,如果马莉和Kasper的魂魄下了地狱,进入地狱的某一层,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被范阳看到了。那么,范阳看到的就不应该只有三个人,地狱不是为他们专设的。可想而知,地藏王曾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从而可以知道,地狱那是人满为患,怎么可能只有三个人?
在走廊里,他和范阳遇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它们吞掉了角落里的怨气。那些怨气应该是马莉或者Kasper残留下来的怨念,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它们的魂魄下了地府的可能性。
但是另一种可能,仔细一琢磨又太快了!
10
“什么太快了?”范阳问道。
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既然说了,也无所谓。只是看着范阳闪闪亮亮的求知眼神,他想都没想,脱口解释道:“其实,人死的时候并不是三魂七魄都离开肉身。”
余下来的时间里,马明给范阳上了一课。
《淮南子主术训》有云:天气为魂,地气为魄。所以,人死后魂气归天,形魄归地,骨肉,也就是所谓的体魄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也就是魂气,发扬于上。所以,“鬼者归也”简单点说,这人死了,不是三魂七魄一起手拉着手离开肉身,而是三魂先行,七魄存下。
“我发现他尸体的时候还有余温,按理说七魄不应该这么快就散了。除非有外力干扰。”
也难为范阳居然听明白了他的这番话,随即也跟着说:“你的意思是有外力把他的七魄带走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我的确是没有找到他的七魄。我们假设,他和马莉的魂魄都是被拉走的,然后被暂时安放在某个地方。”
“我看见的那个土坑?”
“差不多。”他无法肯定地回答,“那么,这个地方应该跟我们这个世界不一样,但是用距离来形容的话,可又不远。所以,你才会看到。总而言之,想要做到这两点并不容易,而且必须要有某种法器,只要我们找到这个东西毁了它,就有出去的可能性。“
说的倒是轻松:“怎么着?这么大的地方,况且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再者说,你就能肯定另外那几个正常?”
他一琢磨也是这么回事,便说:“要分辨正常不正常也有办法。“他神秘兮兮地靠过去,”知道鬼怕什么吗?“
“钟馗。”
“你就知道一个钟馗!不是这种,我说的咱凡人身上的。”
范阳思索半天,也没得出个好结果来,试着说:“我就听说鬼怕恶人。”
“是有这么一说,当然了咱俩不是恶人。得了,现在给你补一课吧。”
马明像模像样地坐在对面,说起自古时候传说,鬼来害人无非三招。一迷、二遮、三吓,三招技穷,鬼也就拿你没办法了,所以也不用怕什么。《子不语》中引用过一段话“见鬼而惧,但与斗之,斗胜固佳,斗败,我不过与他一样。
要说如何斗鬼,对付迷,要心静;对付遮,要神定;对付吓,要胆壮;这三者的核心总结起来就是个“气”
除了气,凡人身上还有两个宝贝,一个是男人的鼻涕,一个是人的唾液。清人乐钧的《耳食录》有写:鬼喜女子发,恶男子涕。可见,男人的口水和鼻涕是对付鬼的利器。
不过,凡事都要因人而异,这种办法也要因鬼而异。范阳所见的那个鬼影怕是有写道行,单凭一点鼻涕口水就像摆平人家,基本上是痴人说梦。但是,至少能知道另外几个人正常不正常。
听罢他的长篇大论,范阳咂咂嘴:“你的意思是,咱俩可劲儿往他们脸上吐吐沫,甩鼻涕?”
马明哼笑几声:“不是办法的办法。”
其实,他也没多想这种办法到底管不管用,甚至没想这种行为有多遭恨。他只是觉得很有趣,张嘴一口水吐了过去!
谁能聊到他真的就吐了,还是第一个吐了自己!马明擦掉挂在额头上那星星点点,笑的狰狞:“你行啊,这算是练喷口儿呢?”
吐完了才知道自己太失礼!范阳通红着脸,赶忙站起来,忍着不笑,却忍不住不笑:“那什么,我,我就是想试试。你看,你没什么反应,你正常。”
“哦,那我也试试你,看你正常不正常。”说着,嘬起嘴起了身,直奔范阳就过去了。
范阳早有准备,一见马明那腮帮子鼓鼓的,立马转身就跑,还嚷嚷着:“我挺正常,你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