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她本身的特殊性作祟。
虽说从前她就已经隐隐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也直到现在才能肯定——原来她真的很容易受这些半虫人的欢迎。他们虽说感觉不到她的血脉,却会下意识地亲近她。
这种微妙的“控制感”固然能让她安全很多,但凌晓却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它和虫族的那个“靠拢虫母”的本能实在是太像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不过,往好处说,这一点的确给她带来了便利。
在房间里沈思着之后该怎么做的凌晓蓦地抬起头,十秒后,门应声而开,白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面带笑容地说:“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回来。很巧,今天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凌晓看了眼他手中端着的食物,发现的确如此。
相较于她心情的阴暗,白的心情倒是一天好过一天。如若不是知道他是“亲人派”的代表,就冲他这心情变化,她就妥妥地认为他是“亲虫派”的。
这些半虫人和她一样,用普通食物就可以充饥。不过想想也是,若是和虫族一样吃人,他们也不可能伪装潜藏那么久不被发现。
“谢谢。”凌晓站起身接过托盘,放在房里的简易桌上。
飞船很小,所以房间少且小,资源有限,不过逃亡途中的人本身也没什么挑剔的资格。事实上,正因为房间少而人数不算少的缘故,她现在正和白住一个房间。反正对分房人来说,既然她能“抛弃一切跟随白”,那么两人住一个房间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左边右边和对面分别住了另外三对情侣,好在房间的隔音效果够好,否则她每天晚上也许都会遭遇“夹攻”。这一点,从每天出门时她看到的情景就知道——相较于半虫人,普通人的体力差太多了,所以无论男女第二天清晨都是一副“被蹂|躏”过的“惨样”——她恨自己的视力和观察力为什么那么好!
不过,在这种朝不保夕又没什么业余娱乐的生活里,靠性这种东西来调节心情、让神经不那么紧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人的选择,她也没资格置喙。
送完饭后,白继续去和他的同类交流——虽说他其实不太想参加,却也没办法拒绝,而凌晓则在吃完饭后去向了另一边。
大约是因为处于“相同立场”的缘故,是两女一男主动向凌晓示好,她也没什么“把自己打造成孤高白云”的想法,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地和他们凑到了一起。
聊天过程中,她发现这些人对于自己将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非常了解。也不知道是他们情绪激荡之下忘了问呢,还是和他们相好的半虫人没有说。他们中有的是孤儿出身孑然一身,有和家人关系很差的,但也有家庭幸福美满的,比如说年纪最小的那个女孩子——之所以做出这样的抉择,完全是为了成全一段跨越种族的伟大爱情。
凌晓想,这姑娘估计还没意识到自己将再也不能见到亲人朋友,就算有朝一日她反悔了,想回家了,估计也是不可能的。一方面,虫族未必会放人,毕竟她曾“深|入内部”;另一方面,人族未必会重新接纳她,退一万步说,哪怕人族接纳了她,她的家人也接纳了她,人言可畏,她又能坚持多久呢?
不管从哪个方面想,除非她一门心思走到黑,否则哪怕稍有悔意,也是妥妥的一场悲剧。
凌晓自己的身份就是“华沙”,出身贫民区的孤儿华沙,在铸造之城与白相遇,并对他一见钟情。几次秘密接触后,两人成为了恋人。可惜不行袭来,一场大火毁去了她的脸,但白并没有嫌弃她,反而很悉心地照料她。于是她在得知他的真实身份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决定和他一起逃亡。
虽说故事的剧情庸俗了点,但也没什么太明显的破绽。而且如今实力大损的虫族也没什么机会查验她的话了——那几颗藏在议会和各国高层内部的钉子,现在应该已经都被拔了出来。一场心血全化无,乐子也是够大的。
“华沙,白和你说过新城的情况吗?”
所谓的“新城”,并不是相对“老城”而言,而是它的名字就叫做“新”。根据白的说法,虫族本身是没有城市更不爱住屋子的,本能让它们更喜欢“巢”,而之所以会建立城市,正是为了供半虫人居住。因为是新建的城第一次建造的城,所以就叫做“新”了。
白告诉她,在他离开那里之前,那座城市的常居民大概有十来万人——没错,虽说虫族已经能够制造半虫人,但失败率却也是相当高的。
除此之外,潜入人族内部的大概有两三千人。别看这数量听起来多,均摊到各个国家也就没几个了。而且这些人是被分批“送去”的,他们花费了若干年,才辛辛苦苦地构建起了一张“关系网”,然后就被一锅端了,也是悲催。
凌晓一边回忆着,一边点头说道:“嗯,说过一点。”
“听说你家白是一等居民呢,真好。”年级最小的、只有十七岁的女孩满脸羡慕地说,“阿卡说他自己只是二等。”
“二等也不错了。”三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神色冷淡的女性摇头回答说,她知道女孩并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说话不长脑,但心里依旧不太舒服——因为她的男友只是三等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