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闯说:“怎么抱这么多东西?”
袁宁说:“是我今天要整理的资料。”
“上车。”韩闯朝袁宁抬抬下巴, “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谢谢。”袁宁没拒绝, 把章修严住处的地址报给韩闯。
韩闯见袁宁乖乖坐上车, 挑了挑眉:“随随便便就上别人的车,就不怕被拉去卖了?”
袁宁说:“韩学长你肯定看不上卖我的钱。”
韩闯觉得这小孩确实挺有趣, 光是说话就很讨人喜欢。他按照袁宁报的地址往前开, 随口问起黎雁秋的情况。
袁宁说:“出来时黎哥已经结束了第一轮比赛,被会长叫去说话。等一下他还有一轮, 赢了的话下午还得继续。”
韩闯点点头, 把袁宁送到楼下, 不等袁宁好好道谢就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韩学长这是……和黎哥和好了?
袁宁唇角抿着笑,抱好资料往楼道那边走。才走出几步,一阵清幽的香气就从旁边飘来。袁宁转头看去, 只见一楼的花圃里栽着一排水仙花,在银装素裹的冬日里露出一抹抹绿。绿丛深处又伸出浅青近白的纤细茎秆,撑着那小小的白色花苞。有一些花苞已经开了,露出黄色的芯子,幽香就是它飘过来的。
袁宁驻足和水仙花打招呼:“你好啊!”
水仙花扭过头来,看了看袁宁,又转回向阳的一边,沐浴着冬日难得的阳光。它说:“阳光好!”
袁宁说:“阳光确实好。”看来大部分花儿都是喜欢阳光的。他记得小时候他们被老师带着去给向日葵授粉,向日葵真是连名字都在追逐阳光!一眨眼已经这么多年,齐老师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呢。
袁宁上了楼,章修严和栾嘉都不在,他借用章修严的书房开始忙活。到中午章修严回来,袁宁才放下资料和章修严一起准备午餐。
章修严得知袁宁又被抓壮丁,有点无奈地揉揉袁宁的脑袋。他说:“我也被逮着了。”既然是国际贸易交流会,自然不能光捧国外商家,国内品牌也必须出来露把脸。章修严虽然年轻,能力却很出众,这次国内品牌的资格审核和展示计划都被扔给他来办——他早上被找去开临时会议就是因为这事儿。
袁宁笑眯眯地说:“那我们接下来得加把劲了,一起加班当约会吧!”再忙也要吃饭,袁宁把章修严拉到厨房,让章修严给自己打下手。
两个人分工合作,没一会儿就把午饭做好了。栾嘉早就打过电话说中午会在外面吃饭,袁宁和章修严没等他,两个人把饭菜全解决了。外面天气冷,下午他们都不打算再出去,开着暖气在书房里整理资料。两个人的任务有些部分是重合的,时不时交流一下,着实省了不少功夫。
傍晚的时候栾嘉回来了,见外面没人,找到书房,才发现章修严和袁宁还在工作。栾嘉没打扰他们,只打电话叫人送三人份的晚饭过来。等布好饭菜,栾嘉才把他们喊出来:“吃饭了!”
袁宁和章修严这才解除工作状态。
栾嘉说:“你们怎么都这么忙?我管着一个公司都没你们这么废寝忘食。”
袁宁说:“大哥要安排一大串公司的展位。”意思是这比管一个公司要难多了。
栾嘉:“……”
栾嘉说:“我也在你们这边蹭了挺久,是时候该搬出去了。我这段时间一直让人物色房子,相中了一套现成的,带装修,随时可以搬进去住。你们要忙了,我这两天自己搬过去,到时候叫你们过去吃个饭就好!”
章修严说:“没问题。”
袁宁问:“不用我们帮忙搬吗?”
“也没什么东西,不用了。”栾嘉咬了咬筷子,“吃饭吃饭,吃饱再说。”
章修严开口问:“霍森没找过来?”
栾嘉一顿,说:“他爷爷病得很重,所以他被叫回去了。”不久前他还为一个外人的插足和霍森闹得快分手,眼下霍森因为他爷爷得了病而不得不回去,栾嘉算是感受到了命运的无常。栾嘉说,“他上飞机前打过电话给我。”
袁宁和章修严对望一眼,都没多说。
*
黎雁秋比赛结束时眼尖地瞧见了等在外面的韩闯。下午第三轮比赛结束后只剩下四个选手,其中周聿林第一轮赢了郦国的李哲浩,第二轮对上了西川江,再一次输在西川江手里。
华国只剩下黎雁秋和邱东。
另外两名进入决赛的选手分别是岛国的西川江和郦国的李胜智。
最后两轮决赛会在下个周末举行,到时将会在竞技频道和文娱频道全国直播!
黎雁秋本来打算和邱东去吃顿饭,见到韩闯就改变了主意,决定和韩闯一起回韩家吃顿饭。韩闯边开车边说:“还以为今年会杀出一两匹黑马,结果第四轮比赛的名单一出来,还是只剩你们几个。”
“黑马没那么容易出,对于这个层次的比赛来说经验还是很重要的。”黎雁秋笑着解释。事实上袁宁和周聿林能撑到决赛已经出乎许多人意料,接下来他们肯定会被棋协当成重点培养对象!
韩闯点头,没再说话,转了个弯,把黎雁秋载回韩家。韩老爷子和李女士都在家,韩老爷子在楼上处理文件,李女士则在楼下晒太阳。
夕阳的余晖落在李女士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和安详。
比赛了一天,黎雁秋快把昨晚的怀疑给比忘了。结果李女士知道他来了,立刻拉着他说话,而话题只在他的比赛情况上停留了几句就转到袁宁那边:“袁宁那孩子也进了决赛吧?下得怎么样?赢了吗?”
黎雁秋一顿,不动声色地说:“他第一轮就遇到西川江,没赢。”
李女士心中一紧,面上也透出了紧张的关切:“那他岂不是很难过?”
“不会,宁宁他一向积极开朗,即使输了比赛也不会沮丧的。”黎雁秋非常了解袁宁,“他说不定很高兴能进到决赛呢。”
“是的啊,”李女士点头,呢喃着重复黎雁秋的评价,“那孩子又积极又开朗。”
黎雁秋注视着李女士失了神的侧脸,对心里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为什么李女士只有他一个外孙,小时候他想要亲近李女士,李女士却总是有些闪避?他以为那是小孩子的错觉,没想到其实不是。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他当时的感觉也许并没有错。
黎雁秋陪李女士说了挺久的话,找个理由上了楼,敲开韩老爷子的书房门。韩老爷子见是黎雁秋,把手里的文件放下,说:“怎么不陪着你姥姥?”对黎雁秋这个外孙,韩老爷子还是挺满意的,识大体知进退,能力也不弱,最重要的是李女士喜欢。
黎雁秋说:“心里有点疑惑,想问问您。”
韩老爷子示意黎雁秋坐下说话。
黎雁秋端端正正地在韩老爷子面前做好,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问:“听说当初妈妈曾经走丢过对吗?”
韩老爷子面色微变。他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有这回事。我把她交给一个故人,后来才去接她回来。”没想到那边病的病,死的死,找不到故人,只找到个可怜巴巴的孩子和漫山孤零零的土堆。他怎么能告诉妻子女儿已经变成一抔黄土?他只能把那还没多少记忆的孩子带回家,告诉妻子女儿找回来了,只是玉佩丢了。
韩老爷子疑惑地望着黎雁秋:“怎么突然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