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幕僚们离开,管家急匆匆地跑进来,“殿下,王后娘娘招您进宫。”
“派谁来的?”
“是娘娘身边的最信任的内传,以给太子妃送点心的名义出宫的。”
“让他进来。”太子昭趁有空吃了几口河粉,滑嫩的口感和美味的汤汁融合在一起,令人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厨房有这个吗?”太子昭问唐越。
“有啊,我把方法教给他们,他们正做着呢,大家都可以尝尝。”唐越喜欢将好东西给大家一起分享,吃独食可不是他的性格。
而且这也确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带上一些,你与孤一同进宫,给母后请安。”
唐越点头答应,吩咐门外守着的禾去厨房装两份河粉带走,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带吃的进去好吗?”
他们很少给宫里送吃食,食物能动手脚的机会太多了,万一出了事,一百张嘴也辩不过来。
“不要紧,我们亲自带去的食物不会有事的。”如果连这点都保证不了,太子昭也不用在宫里混了。
两人整装出门,迎面撞上正进门的王鼎钧。
“殿下,有消息了……您要出去?”王鼎钧脸色发红,也不知道是跑得太急还是被外面的寒风吹的。
“嗯,正要进宫,查到了?”
“是,最近与大王子接触较多的就几个人,名单在此,您看看。”王鼎钧从怀里掏出一张片交给太子昭,这半张小纸片还是他昨天私藏起来的,没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名单上的人物多数是和大王子有亲密关系的,他当年的恩师,他昔日的旧友,他妻舅一家,还有就是棠溪郡主的父亲,老郡王夫妻了。
老郡王与大王子的往来一直是通过双方的妻子进行的,算起来这两位还带点亲戚关系,走动起来也不是那么显眼,如果没有发生棠溪郡主那件事情的话。
“这位郡王爷当年也是敢拼敢闯的勇者,若他无动于衷才是怪事了。”太子昭将那纸片撕了丢进一旁的火盆,火苗迅速窜起,眨眼间就将那纸片烧成灰尘烬。
“目前属下查到的消息,庄子上的事情是大王子妻舅家发现的,他们在那附近也有庄子,前些日子去泡汤时看到有人抬着武器进那山庄,再看来往的人都是孔武有力的汉子,便将事汇报给大王子了。”
“这么说来,大王子也不是有十足的证据,难怪他昨夜没有继续为自己辩解。”唐越莞尔,这些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点中伤太子的机会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句至理名言用在历代的皇子之间实在太适合不过了。
“先别对老郡王动手,将李煦的妻舅一族贬到西南去,触手太多,难免就能四面八方地伸展。”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主仆俩很有默契地实成共识,唐越在一旁听着叹气,上位者果然不好惹,动辄便是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贬。
“你觉得他们无辜还是觉得我很残忍?”太子昭站到唐越面前问。
唐越摇头,“都不是,只是随便发发感慨罢了,立场不同,我懂的。”
“若是……你觉得他们可以饶恕,孤可以让他们好过些。”
唐越继续摇头,“我并不想影响你的决定,他们都是无头紧要的人,咱们才是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简直戳中了太子殿下的G点,他露出一个笑容,握住唐越的手,一同前往王宫。
“殿下来了,快请进吧,娘娘正在里头候着呢。”宫女将厚重的门帘拉开,一股热气从屋内扑面而来。
“母后身体可好?”太子昭话刚问完,里头就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娘娘她……”宫女看了看屋里,低下头没有把话说完。
太子昭推开她大步走进去,唐越提着食盒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床前,只见王后胡氏裹着被子面色微红,咳的有些厉害。
“母后生病了?可请了太医?”太子昭看着周围并没有汤药的痕迹,吩咐道:“去将乌太医请来。”
胡氏拉着他的胳膊,阻止道,“不用了,这大过年的,也让乌太医好好歇歇,何况这里就站着一位神医,难道你还不舍得他给母后看病?”
唐越抢先一步回答:“母后说的哪里话,医者遇到病人哪有不看的道理?”说着他坐到床边的矮凳上,先给胡氏脉。
他把脉的学问还是从乌太医那里学来的,不敢说多精通,但一般的脉象难不倒他。
“母后最近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唐越一边诊脉一边问。
“这宫里哪有开心的事?”王后娘娘自嘲道。
唐越抬头看了她一眼,捕捉到她嘴角的那抹苦涩,想到常年待着这宫里,没有一个爱她的丈夫,儿子又经常不在身边,除了这锦衣玉食,剩下的也只有孤单和寂寞了。
“其实开心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娘娘得空了可以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种种花,养养宠物,听听音乐,看看舞蹈,或者您喜欢穿漂亮的衣裳,让内务司的人做来换着穿也可。”
“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这偌大的皇宫还要本宫管着呢,哪来的闲情逸致啊?”胡氏掐指算算自己进宫的这些年,好像还真的没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宫里也就这样了,就算不管一些也不会乱成一团,再说了,就算乱又怎么样呢?您过您的日子就好了。”唐越这话不仅胡氏听了惊诧,就连太子昭都诧异地看着他。
胡氏忙将屋里伺候的下人遣出去,笑着拍拍唐越的脑袋,“这话可真够不负责任的。”
唐越实际年纪毕竟比胡氏大,被她这样当晚辈看待有点不好意思,“责任都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人们承担责任的同时总会收获一些东西,若是只有付出没有收获,那为什么还要付出呢?”
胡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越儿是觉得,这王后之位也可以舍弃?”
“若是您不想要,弃也就弃了,有太子在,您无论何时都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一句话同时将这对母子夸了一遍,胡氏笑得心跳加速,太子昭也忍不住捏了唐越的手心一把。
“确实如此,本宫对王上……也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了。”胡氏提到南晋王,脸上依旧有落寞的色彩。
毕竟夫妻一场,说能轻易割舍的都是假话。
唐越试着给她灌输一些现代女人的观点,“男人嘛,有个好的可以依靠当然最好,可如果靠不住,那干脆就靠自己,母后要出身有出身,要权利有权利,要钱财有钱财,最重要的是还有美貌,您还年轻的很,不必将自己束缚在繁忙的公务中。”
“那又能怎样呢?总归都得在这宫墙内耗一辈子,耗着耗着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