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他脸,每一寸肌理都看得仔仔细细。
“沈飞白,你脸挺滑的,就是黑了点。”
他没有动,任由她为所欲为,漆黑的眼眸深处,寂静无声。
周霁佑说:“我要把你变白点儿。”
她垂落在腿侧的那只手上还拿着一柄汤匙,另只手却来回搓揉他的右边脸颊,莹润的灯光下,她的面庞、脖颈,肤色洁白胜雪。
沈飞白目光不离:“我现在这样不好?”
周霁佑踮脚吻他,悠哉哉地说:“精益求精懂不懂。”
舌头软软地探进口腔,沈飞白满脑的纷杂在一瞬间远去。
他放松下来,抛开家门外一切的烦恼。
大概她确实没有厨艺天赋,美龄粥并没有多么难喝,但味道很怪。豆浆和米汤糅杂,非但没能双剑合璧,反倒双双相克。且,压成泥的山药也吃不出。盛在碗里,像两碗发黄的豆腐渣。
周霁佑捏勺来回翻搅,没什么食欲。
沈飞白却恰好相反,碗口对嘴喝,温度一凉,几大口就包下肚。
“你还真捧场。”她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挫败,手伸过去,“还要么,我帮你盛。”
没想到他还真要。
汤锅就端在餐桌上,他起身,“我自己来。”
周霁佑:“……”
她坐一旁看着,他不止盛了,还盛得满满,丝毫不显敷衍。
她轻轻地吸一口气,看他坐回椅子,微微启唇:“其实你不用……”嘴角一瘪,有点说不下去。
说什么?不用勉强?
她不想承认自己厨艺真有那么差劲。
刚盛进碗里的粥烫得不断冒热气,沈飞白放一边晾凉,视线偏转,睨向她:“不用什么?”
她不信他猜不出,眼睛鼓了鼓:“不用舍不得吃留给我,我胃口小,剩下的都你包了。”
沈飞白看着她,在她面前,他从来不介意吃亏。
“成交。”他微一点头。
周霁佑噎一秒,无语:“……我有和你做交易么。”
他没说话,眼眸垂下,一副讳莫如深又优游自如的样子。
此刻是七点,三小时后,周霁佑知道究竟是成交什么了。
他们无意中尝试了一个新姿势,可是很遗憾,她仍旧没力气去争取主导。
她就像一尾被海浪冲上沙滩的鱼,暴晒在炽热的阳光下,一点一滴蒸发水分,浑身虚脱,挣扎无门。
他坐着,她也坐着,唯一不同的是,他坐在绵软的床垫,而她却坐在他硬邦邦的大腿。
他烫热的掌心牢牢握紧她的腰,托着她不断往上,臀部动力持久猛劲。
她在颠簸中颤抖,双眼湿漉。
万籁俱寂,小区楼外连汽车的鸣笛都似躲进洞里,一声也听不见。又或许,是她耳边嗡鸣,无暇捕捉。
她像沉浸在水深火热的梦里,明明被他操控,却依然累得筋疲。
最后的几下重力挺进,她如筛发抖,终于听见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低哑的、迷惑的:“不是交易,是酬劳。”
“……”
北京的气温渐渐转热,即使没有裹被,也不会感到寒凉。甚至,当一切平息,两人发烫的皮肤都在淅淅沥沥地滚动汗珠。
她酸软地搂着他脖子,十指垂落,搭他湿湿黏黏的后背,保持这个姿势,被他抱下床,前去浴室重新又洗一遍澡。
***
窗外大雨倾盆,连绵的雨水像巨幅的透明珠帘,风中摇动。
周霁佑和景乔约在一家网吧,雨伞不够大,禁不住雨势,两人裤腿和鞋都被打湿。
一人一台机子,分别撰写评论文章。
一刻钟匆匆而过,景乔探头望向周霁佑,见她键盘敲击飞快,屏幕上洋洋洒洒已浮现数十行文字。
“你要不要这么快。”她感叹唏嘘。
周霁佑未理会,十指如飞。
景乔肚里没墨水,脖子抻长,本着学习的目的,轻声念:“论沈飞白的表演性主持。”
“……如今的新闻节目,形式主义严重,八股腔较多,基本都是套话。观众真的买账,真的认同吗?”
“……看到老奶奶情不自禁地痛哭流涕,麻木不仁地坐在一旁冷眼旁观,难道才是一个新闻人基本的行为准则?”
“……沈飞白搀扶老太太的镜头被留下,为什么就不能是栏目组一个无意识的行为?一件事解释不通,就说是阴谋,是炒作,是故意表演。从无关的随机事件中寻找潜在关系,这是缺乏智慧的表现。”
“……那个镜头我在网上看了不下八遍,那种情况下,你们觉得沈飞白的一举一动是矫揉造作的表演吗?抱歉,我真的看不出来。”
“……老实说,我很喜欢《今日聚焦》的沈飞白。他在演播室,是睿智温和的主持人;在采访现场,是把正义和仁慈汇聚在眼神里的记者。”
“我喜欢他的眼神,质朴真诚,怀有关切,是我见过的所有主持人当中真正悲天悯人的眼神。我看他主持的节目,无来由地就会产生信任,收获源源不断的安全感。尤其他代表群众向冷漠官员发声时,他令我心灵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