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医院已经近在眼前了。
合了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郝日天就带着邵亦挂号,交钱,候诊,等轮到他们的时候直接带邵亦进去看医生。
医生看上去年约四十多岁,神态温和,在郝日天将邵亦按坐在凳子上后就开始问诊,“哪里不舒服?”
郝日天代为回答,“发烧。”
回答的同时还伸出右手摸了摸邵亦的额头,感觉比之前更烫了。
医生点了点头,对邵亦说,“手伸出来。”
邵亦照做。
“没什么大问题,输点液,再吃点药,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医生收回手就开始开药方。
郝日天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再次摸了摸邵亦的额头,别怪他这么大惊小怪的,从不生病的人突然病了,无论是谁都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理智告诉他,医生说没大问题就没大问题,他倒也不那么紧张了,就这么双手搭放在邵亦的肩膀上看着医生开方子。
邵亦觉得自己只是发个烧就能有这样的待遇,这个烧也太值了,而且之前孙娟娟的事也给了他危机感,不是孙娟娟本人给了他危机感,而是因为有人给郝日天说对象这件事给了他危机感,孙娟娟只是作为当事人沾了点影子罢了。
就如他之前在车上说的,孙娟娟配不上郝日天,可万一出现了什么配得上的,或者是郝日天喜欢的人,那还有他什么事?
因着这样的想法,邵亦难得动了点小心思,趁着病好这几天,他要跟郝日天关系更进一步,最好能把关系确定下来,那样就更完美了!
医生给发烧的病人开方子那速度是很快的,唰唰唰的就写了三张,那叫个鬼画符,上面有输液用的药,也有要吃的药,只要将方子拿去药房那里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写完之后,医生将几张纸撕下来递过来,“可以了,去药房那里拿药吧。”
“好的,谢谢医生。”在郝日天接过药方的时候,邵亦也顺势站了起来,本以为他们就要走了,接过邵亦发现在他站起来后,郝日天自己却坐上去了。
邵亦,“???”
其实这里不止一张凳子,郝日天坐下后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对邵亦说,“你先坐一会儿,我有点事想咨询一下医生。”
邵亦眉心瞬间即皱了起来,反应比得知自己发烧可要大的多,不过他暂时没插嘴,想先听听是怎么个情况。
医生看向郝日天,“你有什么想问的?”
郝日天伸手捏了捏眉心,“是这样的,我失眠的情况比较严重,想问问医生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失眠其实只是他扔出来的引子,宁亮对焦虑症一点都不上心,郝日天可不行,更别提这也算是任务的一环了,如果宁亮早早就接受治疗,再服从医嘱用药,焦虑症并不是无法治愈的。
他了解过,焦虑症越早治疗越容易恢复,宁亮这都拖到二十八岁了,想都不用想,治疗难度肯定会增加,正因为这样,郝日天才在带邵亦来医院的时候想到了这样的办法,由失眠引到焦虑症上,顺理成章的接受治疗。
如果不是宁亮根本就没有自己患有焦虑症的认知,也从来没看过医生,他也不用想要就个医都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来了!
医生还没来得及再继续问下去,邵亦就抢过了话头,“你有失眠的习惯?那你今天早上还起那么早?能受得了吗?”
失眠就证明昨晚睡得晚,既然睡得晚白天就该多睡一点,不然长此以往精神肯定承受不了,所以邵亦反应才这么大。
郝日天递给他一抹安抚的眼神,在邵亦平复一点后又转回头跟医生说了详细情况,医生并没有鲁莽的下结论,反而引导着他说出了自己身上更多的问题,郝日天本就有意配合,一来二去,无论是医生还是邵亦,两人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医生思索了一会儿后给郝日天提出了建议,非常认真的开口道,“我建议你去挂个精神科仔细检查检查,你这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失眠了,最好做个详细检查,及时治疗。”
他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不能随便给治疗意见。
郝日天心里暗道终于说到重点上了,面上却露出一副惊愕之色,“精神科?医生……”
见他这副反应,医生神色和语气都越发柔和的安抚道,“别担心,只是先检查一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放宽心。”
邵亦眉头紧皱,和郝日天的立场一下子就掉了个个儿,之前是郝日天带着他看病,现在立马换成他要带郝日天去看病了。
对医生道了谢后,邵亦立马就带着郝日天重新挂科去了,虽然有心将身上的病情引出来再接受治疗,但郝日天真没想让邵亦这么费神,更何况邵亦还发着烧呢,他已经注意到邵亦的面色透着些不正常的潮红了。
“你别急,我们先去给你把药抓了,然后你去输液,我再去看医生也不迟的。”郝日天说着就要带邵亦往药房那边走。
但却被邵亦拽住了,邵亦不容置疑道,“先去跟你一起看医生,再取药输液。”
看着他这副‘不听我的就不输液了’的表情,郝日天没多想几秒就妥协了,毕竟老攻真认真起来,他还真左右不了他。
“好好好,那就先去看医生。”
等从精神科出来都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宁亮的焦虑症还是确诊了,以及拖了太久的确治疗难度增加了,不仅心里治疗和药物治疗要同时进行,就连物理治疗也要根据情况及时跟进。
这一个多小时医生不止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又小小的进行了一番心理疏导,之后给开了药,让他接下来都要按时来医院做心理治疗,药也要按照医嘱一顿不落的吃着之后才让他离开。
这次再次回到医院大堂后,要抓的药就是两个人的了,邵亦因为郝日天这边确诊的关系情绪一直不太高,等到抓好药,又去输液室扎好,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了。
郝日天一手替邵亦提着药瓶,一手提着两袋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药瓶挂上去,等邵亦坐下后,他总算舒了口气,“好了。”
要输两瓶呢,速度最快也得一个多小时,有得等了。
他将装着药的塑料袋直接就放在脚下,自己坐在邵亦旁边,对邵亦说,“你先闭着眼休息一会儿吧,等输完了我会喊护士过来换药的。”
邵亦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了,“我不困,我们说说话吧!”
“那也行!”郝日天没什么意见。
说是说话,其实都是邵亦问,郝日天答了,昨天下午在店里邵亦就问了不少,但显然他还有更多想问的,现在趁这个机会全问了,周围有些吵杂,有同样输液的还有陪同的家属,但他们两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凑得更近,比昨天下午更有气氛。
中途郝日天让护士过来换了一瓶药,等到彻底输完液,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都晚上九点了。
今天的阵雨下的比较猛,一阵一阵的,现在还在下,冷空气陡然一吹,人脑子清醒的同时却觉得有些冷。
邵亦就感觉自己一阵冷一阵热的,之前一直说没事没事,结果刚输完液出来这么一吹风,那滋味就别提了。
郝日天撑开伞,侧头对邵亦说,“走吧,我们打车回去,回去你吃了药快点睡一觉,希望明天早上起来能退烧。”
邵亦无比自然的伸手揽上他的肩膀,两人顶着冷风冲进雨幕,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就放松身体靠坐在座椅背上,从下午五点多到现在,已经过去有足足四个小时了,挺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