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啊!肯定是父王的小贝公主啊!”嬴政抓住小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一边将旁边的果子点心往小贝手里塞,一边体贴的为小贝抹去额上的薄薄细汗,“小贝啊,郢都好玩吗?”
“不好玩!没有娘也没有阿宝!”小贝噘着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阿宝是太子,要留在咸阳监国就算了,可为什么娘亲也不在?父王,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娘亲啊?”
“这个啊……等你娘亲攻下寿春吧。”嬴政抓住小贝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摊开看了看,小手细腻光滑,纤细如玉,明显是双少女的手,而不像以前那样,是个软糯糯的女童之手。
刚出生的时候,还是个软嫩嫩的奶娃娃呢,怎么这么快就长成一个大姑娘了?都十一岁了,很快就要嫁人了!不想闺女嫁人怎么破?
而此时在寿春城下,白仲见到了一个打死她都想不到的人,“不易,你怎么来了?”
十四岁的白不易本来生得高高大大,像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般,现在身上又穿着一身轻甲,怎么看都是一个英武十足的少年军人,和自己离家时那个粉团子差得有点远。
“我跟大王一起过来的。”白不易解释道。
“我知道你跟大王一起来的,我是问你怎么来寿春了?”白仲上下打量着白不易,“还打扮成这模样,这是要跟谁去干架呢?”
“我……我想帮帮你……”白不易低下头,对对手指,小声的开口说道。
“你还小呢,才十四岁搅什么混水,过两年,毛长齐了再说好嘛。”白仲伸出手,习惯性的想要揉白不易的头,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
“警告你!不许躲!你敢躲就立刻给我回去!”白仲暴吼一声,白不易只好一脸委屈的任由自家不知道是爹还是娘的摸头。
“跟我说实话,为什么想来从军?”白仲一边摸头,一边问道。
白不易不说话,只是委屈的噘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哟哟哟!就这样,还不开心呢?军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服从!想要从军,就得服从我,跟我说……到底怎么了?”白仲松开手,坐回主帅大营上,看着坐在下首的白不易说道。
哎!这当父母的怎么就这么麻烦呢?小时候怕他们长不大,长大了怕他们学坏,可真是把哥给愁死了。
要是让本侯说啊,这些孩子纯粹是生活过得太好了,吃饱了没事就闲得慌,要是跟那些贫困儿童一样,一天睁开眼就得为三餐发愁,哪有这么多时间来玩少年叛逆?
“我……我想凭自己的本事,闯一番大事业……我不想让人家说……我是萌父荫的……”白仲支支吾吾的说道。
“萌父荫怎么了?多少人想萌父荫还没得萌呢?你爹我……”白仲一指自己大声说道:“辛辛苦苦几十年,不就是为了让我儿子出门闯祸的时候,能说一声‘我爹是某某’么?”
听完白仲的话,白不易脸没崩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爹……你真是的……为老不尊!”
“老什么老?我还年轻呢!熊孩子真不会说话,不要你了!”白仲瞪了白不易一眼,见他一副“打死都在赖在这里”的模样,没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只得同意白不易留了下来。
半个月后,寿春城被白仲攻了下来,楚王当场被擒,项燕和昌平君逃走,昌平君被项燕立为新任楚王。
当白仲正准备率领大军去追赶项燕之时,收到一条让人大吃一惊的消息。
秦王王书令:令白仲立刻回咸阳述职,大将军以及灭楚诸事交由副将王贲处理。
这条命令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因为秦王这是在赤裸裸的卸磨杀驴啊。
想想看,好不容易就要灭楚成功,秦王竟然无故将主帅解职,调了回去,这样的行为,不由让人暗揣嬴政的心思。
其实也无怪乎众人会这样想,就算在咸阳宫里,除了傻白甜的小贝听说“娘亲很快要回来后”,兴奋的好几天没睡觉,开始给娘亲收拾屋子,命宫人做好吃的,每天快快乐乐的就像一只小兔子。
到是阿宝……
“父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宝忍不住向嬴政询问道。
经过嬴政这几年的教育,阿宝无论是在智商还是在情商上都辗压了小贝不止一尺,和小贝开开心心没啥多想法不同,阿宝不止肚子里九曲十八弯,浑身上下除了性取向是直得之外,其他地方……包括拔跟头发丝都是弯的。
阿宝当然知道,他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并不是因为他是嬴政的长子或者说是唯一的儿子,而是因为嬴政爱娘亲。
因为爱母亲,所以爱屋及乌,将对妻子的感情投射到孩子身上。
否则的话,就算他是父王的长子又能怎么样?父王春秋正盛,后宫佳丽又何止三千,想要儿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因此,在嬴政对白仲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阿宝那是分外担心,担心父王和娘亲的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
嬴政看了一眼阿宝,身为一块老姜,对于阿宝的想法他是望一眼则明了,不过他却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些欣慰。
傻白甜什么的,有小贝一个人就够了;阿宝身为大秦太子,可千万不能是个傻白甜。
嬴政看着阿宝,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为了卸磨杀驴啊!”
“啊?”阿宝瞬间就傻眼了,虽然对于嬴政的这道命令,大家心里是这么想,但没一个人敢直接这么说啊。
结果没想到,别人是没胆量这么说,嬴政本人却这么说出来了。
有权,真是任性,一点都不带遮掩的。
“父……父王,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啊!”阿宝露出一个标准的傻笑,敷衍着说道。
“我说什么你不是很明白吗?装什么装?臭小鬼!”嬴政在阿宝头上敲了一下,笑着说道。
阿宝抱着头,睁着一双酷似白仲的桃花眼,不解的看着嬴政问道:“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我娘亲做错了什么?让你竟然……不止是卸磨杀驴,分明是河还没有过,就拆桥,你这是闹哪样啊?
☆、1816.20汪更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哎!要是换成你娘亲啊,她就绝对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嬴政看着阿宝,伸手揪了揪他的小腮帮,笑着开口说道:“抛去父王和你娘亲的关系,阿宝不妨从你是秦王的角度想一想,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约是只有一个儿子的关系,嬴政工作虽然忙,但对阿宝的教育那是细心了又细心,不但经常日日过问功课,还时时言传身教,让阿宝以一个王者的身份代入进行思考。
因此,比之管生不管养,最后养得儿子都不理解他的想法不同,阿宝在代入王者的身份之后,发现嬴政做的很多事情,虽然不符合天理世道,但似乎也只能这样做。
“嗯……如果我是秦王……”阿宝捧着小腮帮,歪着小脑袋想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娘亲……不是,白将军一个人已经灭了韩、燕、魏三个国家,现在楚国也让他灭了,若是再让他继续打下去,未免功高震主,尾大不掉?”
嬴政含笑点点头,摸着阿宝的小脑袋,开口说道:“继续……”
“所以……为了能君臣好聚好散,不至于弄到非要鸟尽弓藏的下场,父王就提前卸磨杀驴……若是个聪明的大将呢,自然也会借坡下地,跟父王做一场好君臣……像王翦老将军那样的老将军,就一定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