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宋师道故意这样分组,大有其深意所在。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假扮岳山来欺骗我,真是胆子不小……”在鳞次栉比的屋檐之上,一人执刀飞奔在前,三道人影紧随其后,一把语调娇柔、又含着深厚煞气的声音阴恻恻地传来,“乖乖地把面具脱掉,我便做主留你一个全尸!”
宋师道暗暗调用了方才吸收的邪帝舍利真元,周身真气仿若沸腾般奔走不休,他的速度立时又加快了几分,将祝玉妍三人甩开了一截。
在阴癸派三人的凝重目光中,宋师道挺拔的背影似乎都在急速的奔行之中渐渐模糊了起来,只听他语气傲然地笑道:“大话莫要说得太早,阴后只怕还留不下我……作为补偿,我可以将你老相好的面具送还,就当是给佳人做个留念了,哈!”
噫,这难道是调戏?分明就是挑衅吧?!
婠婠不言不语地紧随她师父的脚步,一双俏眸之中的异色渐重:从各个方面来看,这个“岳山”都不像是徐子陵所扮?
祝玉妍周身的杀意更浓,显然在今夜之中,她已经被石之轩的渔翁得利和宋师道的挑衅给气得狠了。
孰料宋师道偏偏还要火上浇油,“如果阴后不愿接受,那不如将之转交给你们的女儿好了,这毕竟是以她生父的面皮所制的面具呢……哎,你说鲁妙子将岳山做成了面具,究竟是因妒生恨呢,还是想用这个面具与阴后你再续前缘呢?”
“你竟然知道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干脆就去陪伴岳山好了!”宋师道好奇又无辜的语气已彻底点燃了祝玉妍的怒火,她尖啸一声,速度骤然加快,甚至带出了一道血色光影,厉鬼一般扑到了宋师道的身后……
早有准备的宋师道反手一刀,仿佛背后有眼般,正正地格挡住了祝玉妍的玉掌,那狠辣的掌风震得他手腕都酸了。宋师道借这一击之力又朝前疾冲了几步,而后他忽从怀中掏出一物,挥手一弹,一道火光直冲上天,爆出一朵闪亮的烟花——
这正是李渊送给他的调兵信号,而此地距离皇城已经不远!
祝玉妍几乎已被宋师道随意的态度和游刃有余的表现给逼疯了:之前她眼睁睁地看着石之轩夺走邪帝舍利,没人能明白她心里的绝望和痛苦。宋师道方才戏言鲁妙子“因妒生恨”,其实就是在暗讽祝玉妍对石之轩“因爱生恨”,在这几十年的时光里,祝玉妍无日无夜不想杀掉石之轩,这已然变成了一种深入她心髓之中的执念。
而当石之轩得到邪帝舍利之时,越发无望的执念几乎快要彻底压垮祝玉妍,再加上宋师道的刺激……
急促的呼吸中,祝玉妍的双目泛出血光,她的天魔真气陡然溢出体外,环绕周身,就仿佛形成了一个以她为中心的旋风,令这天地都变得压抑了起来!
这种感觉当真危险之极,宋师道只觉得他背上的寒毛纷纷倒竖,浓烈的危机感一波又一波地侵袭着他的敏锐感官!
“师父,不要啊!”追在后面的婠婠惊呼了一声,宋师道立时收敛了语气中所有的挑衅,喝道:“阴后难道要用‘玉石俱焚’来对付我这个无名小卒,助邪王更为顺利地统一魔门吗?!”
此言一语中的。
祝玉妍猛然一怔,真气一收,勉强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更停下了追敌的步伐,说:“不如我们好好谈谈?你与石之轩也是敌非友吧。”
宋师道继续往前飞了几十尺,赚得了一个确保他安全的距离,这才回首微笑道:“邪帝舍利已被邪王夺去,阴后若执意要拿我出气,只会让邪王白捡便宜……那又是何必呢?”
祝玉妍目光一厉,冷笑道:“你也无非是想激我去对付石之轩,好教你渔翁得利罢了,少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
“确实如此,”宋师道坦然承认,耸了耸肩,笑道:“然而这世上除了拥有‘玉石俱焚’的阴后以外,还有谁能轻取石之轩的性命呢?更何况他还得到了邪帝舍利……”
“你说得没错!”祝玉妍美目微眯,阴森森地说:“这世上只有我能杀石之轩,他也必须死在我的手上!”说着她倏尔挥出天魔飘带,往宋师道缠去——
“但是妄想捡便宜的人,也统统不得好死!”
宋师道轻笑了一声,抽刀于身前一旋,将祝玉妍的天魔飘带纷纷荡开,随即他弹身而起,以内力扬声:“李唐的精兵何在?还不来助老夫除魔!”语调苍老而浑厚,极富特点。
数千铁甲精兵顿从四方巷口涌入,为首将领应道:“臣奉皇命来助岳大人剿除逆贼!”
宋师道伸刀一指祝玉妍、婠婠和边不负,说:“这三个魔门妖人就交给你们了,老夫还要去追邪王石之轩!”话音未落,他已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