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达的战斗力还是一如既往的彪悍,从战前到打扫战场,斯巴达人都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将会对这场战争的结果造成什么影响的线索。
就比如阿尔戈斯城邦的国王和他的继承人。
瑟普斯看着勇士们处决了那些继承人,正准备对国王下手的时候,发觉了不对。
那位国王看待那些被砍掉了头部的年轻人们的眼神实在不像一个父亲看待孩子的——即便这个时代亲情并不是特别亲厚,但也绝不会生疏淡漠成这样。
那样的眼神很熟悉,就像当初他的父亲将他们打扮成平民之后看着几个顶替他们四个兄弟的小孩儿死亡时一样。
瑟普斯阻止了勇士对国王下手,最终在瑟瑟发抖充满了恐惧的人群中找到了那几个年轻人。
感谢巨鹰之眼,瑟普斯将这些真正的继承人们杀死,看着瞬间对他充满了怨愤的阿尔戈斯国王,抿着唇一言不发。
斩草除根,这很正常。
在这个世界,所谓的仇恨总归要在现实面前低头,有瑟普斯那样运气的毕竟凤毛麟角。
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在一开始的时候掐灭最好。
城邦之所以破灭是因为己身的实力不够,当年叙列伊斯还没能扛阿尔戈斯这么久呢,叙列伊斯短短几天就被攻陷了,瑟普斯大概能猜到是内部的原因,如今却很难再查到当年的事。
现在他从被入侵者转为了入侵的角色,拿下一个城邦的感觉相当不赖,他是这么想着,他能够深刻的感受到那些王者对手中所掌握的土地和资源总是不满足的原因了。
亲手打下一片天地,手中握着无数人生亡关键的滋味儿实在是太过美妙。
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拒绝的诱惑,远比酒色更加诱人。
“瑟普斯?你在听我说话吗?”赫拉克勒斯看着兀自发呆的瑟普斯,皱了皱眉,视线往瑟普斯手上的信瞟。
“抱歉,刚刚走神了。”瑟普斯道了歉,将信收好,“而且,你再看也看不懂的,我跟米诺斯用的可不是你认识字体。”
赫拉克勒斯哼哼两声,“我刚问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瑟普斯顿了顿,“我已经派遣传令兵回斯巴达了,到时候阿瑞斯会领着三千勇士和一部分奴隶斥候来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去科林斯和阿弗洛狄忒汇合。”
三千勇士用来掌控这个大型城邦的治安,并且让他们习惯斯巴达式的生活和训练。
铁血苛刻的军事化训练总是最能够磨练一个人的精神和培养忠诚度的,何况阿尔戈斯是信奉那个出了名不管事的太阳神的城邦,人们对信仰的虔诚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高。
“让美神参与进来真的好吗?”赫拉克勒斯问,“总觉得美神不适合这种事情。”
“阿弗洛狄忒跟雅典娜的私怨多了去了,没什么不好的。”
何况,神祗的决定人类可没有什么插嘴的权利,而且既然能够给他提供便利,他又什么要拒绝呢。
瑟普斯觉得自己越来越坏心眼儿了。
“对了,之前赫尔墨斯送信过来的时候听他说,克里特的老国王死了。”赫拉克勒斯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说出来,“不容易啊,活了五十多年呢。”
“五十多岁就死了可不是什么值得佩服感慨的事。”瑟普斯说着沉默了好一阵,算了算,上一次赫尔墨斯送信过来是三个月前,“新任的国王是?”
“是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拉达曼迪斯。”赫拉克勒斯抬头,想要看看瑟普斯会不会愤怒得跳脚,毕竟拉达曼迪斯曾经也是跟他斗得死去活来的一位,瑟普斯不避讳说自己在克里特的生活,至少没有避讳在赫拉克勒斯面前说,“听说他还是个不错的国王,克里特在他的治理下也没出什么乱子。”
“才几个月而已,说不定以后就要出乱子了。”瑟普斯说道,旋即像是顺口一般的问道:“那萨尔佩冬呢,就是拉达曼迪斯的弟弟。”
“赫尔墨斯说,拉达曼迪斯登基之后要一个名叫米勒都斯的美少年当他的情人,但那个少年却拒绝了,并且隔天就跟着萨尔佩冬跑了。”赫拉克勒斯搓搓下巴,“赫尔墨斯可是亲眼看到了全过程。”
“……”瑟普斯看了他一眼,却是松了口气。
在他当上斯巴达国王的时候,他就给在克里特的米勒都斯去了封信,希望能够将弟弟接过来。
但米勒都斯却似乎还在生他的气,回信只甩了他一个冷淡的“不”字。
后来他又去了封信,但赫尔墨斯却将那封信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并且告诉他米勒都斯不愿意收信。
对于愤怒的弟弟,瑟普斯也没有办法,只得私下拜托赫尔墨斯多注意一下克里特的动静。
为了保护米勒都斯,瑟普斯从来没有对外告知过米勒都斯的身份。
不过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还是让人有些担心。
但能够肯定的是,生命上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那头狼王还一直在克里特岛没有离开呢,米勒都斯有什么事一定会去找狼王。
“你情人不是克里特的继承人吗?”赫拉克勒斯充满好奇和幸灾乐祸,“现在他心情怎么样?”
“心情大概很平静。”瑟普斯想了想,“反正等他从冥土出来了,愿意回归克里特,克里特就是他的。”
“啧。”赫拉克勒斯一皱眉,“你这话说得真欠揍,拉达曼迪斯在克里特呆得好好的,凭什么米诺斯回去了就让位。”
“不让就把他赶下去。”瑟普斯扫了一眼赫拉克勒斯,眯了眯眼,“我突然觉得,联合克里特从水陆两边同时进攻雅典不错,到时候再去找波塞冬卖个乖,海皇肯定很愿……”
瑟普斯说着一哽,他突然想到,在绝大部分克里特人都毫无知觉的时候,克里特的神庙已经被死神占据了。
不知道波塞冬知不知道这回事。
“怎么?”
“算了,米诺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冥土出来。”瑟普斯摆了摆手,将手里喝空了的酒杯塞进赫拉克勒斯怀里,拿起头盔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半眯着眼,踢了踢赫拉克勒斯,“守好夜,我去睡觉了。”
睡的当然是阿尔戈斯国王的卧室。
——当然,卧室里要是没有那个坐在椅子上剥葡萄吃的鸟人就更好了。
瑟普斯这些年没少见达拿都斯的分身,毕竟他一直在发动战争,小规模的摩擦从来没有停过。
达拿都斯的分身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要来一次斯巴达的统治区。
但眼前这个死亡之力几乎要让整个卧室都灰暗下来的,看起来不太像是分身。
“达拿都斯?”瑟普斯有些惊讶的挑眉,“你都出来了,最近是哪里爆发了大型战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