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浅冷冷地盯他一眼。
何堪讪讪缩了缩肩膀:“提、提个建议而已嘛。”
庄浅一把将他抓过来,推到电脑前,吩咐道:“掩了ip,你分别给这些买家发送一份匿名邮件,以‘黑樱花’的名义,邮件就说‘最近出了一批新货,有意向的买家私聊’。”
何堪一下子变了脸:“你疯了?这是非法交易!”
“让你做就做。”
何堪貌似不经意地瞥了眼里间私人休憩室的正门,原本到口劝说的话咽了回去,伸出手在键盘上噼啪作响,不一会儿,数十封匿名邮件就发送了出去。
“搞定了。”
庄浅站起身,“有回信的买家,你先替我稳住,不管对方有什么要求,你都假意谈判之后委婉答应,这时候对方一定会要求初次验货——验货地点选在亚洲的,尤加注意。”
庄浅想,不管秦贺云曾经做过什么,他都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那些还活着的,不该这样高枕无忧,继续为祸不休。
如果真如沈思安所说,当年参与‘吞噬者’项目的人现金都身居高位,那么如今本该死去的‘卖家’再次有消息,至少在华买家是不会安心了。
随后,庄浅又跟何堪交代了些事情,对于她某些‘铤而走险’的举动,何堪明显显得为难,两人正讨价还价之时,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是她安排在沈琮身边的保镖。
庄浅心里也担心熊孩子跑出去不肯回来,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就问,“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带着蹩脚口音的扭曲英语:“一天之内,交出破解版‘吞噬者’,否则就等着给你的小情人收尸!”
明显不是保镖的声音。
庄浅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瞬息万变。
十几秒之后她稳住了情绪,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们把小琮怎么样了?”
对方没有说话,只用不太流利的英语报了地点,电话就已经被挂断。
随即一张图片传过来。
画面上,正是一身狼狈被绑在椅子上的沈琮,他身上伤痕多处,现在昏迷着不知死活,身上还穿着今天出门的衣裳,除此之外什么背景都看不到,显然是对方故意不留下线索。
何一庭在后方问:“出什么事儿了?”
庄浅转过身来,手机在掌心捏出了汗,看向他的眼神千刀万剐:“王八蛋,你敢耍我?你竟然真的敢?”
何堪脸色一变:“你、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
伴随着惨叫的,是庄浅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何堪从刚才就知道她这次是来真的了,所以并没有想要怜香惜玉,连多少年前的紧急防身术都用出来了,两人在空荡的会议室动起手来。
不过拼命反抗不代表可以拒绝挨揍。
三分钟不到,庄浅就不耐烦这样耗时的缠斗了,翻身之间,她突然从风衣口袋中抽出一把短匕,身形向下猛地一缩,虚晃一招,何堪下意识后退想避闪,可动作还没完成,就被庄浅一脚飞向胸口。
她手心的匕首顺势狠狠划过他的右臂,锋刃立刻划破衬衣,泛出里面鲜红的血肉,何堪一声惨叫,脸都白了。
庄浅又是一脚,随手提起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重重将他卡在地上。
随即一脚踏上椅子。
何堪挣扎了几下脱身不得,手上都是血,大吼:“你这女人发什么疯!放了老子!”
庄浅屈下身体,染血的匕首在那张惨白的俊脸上比划,冷声道,“看样子,我说再多的狠话都不能给你教训,既然你皮贱,拒绝软条件,喜欢来硬的,我想给点颜色看看的话,你会听话点。”
她继续道:“三分钟之内,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告诉我你把‘吞噬者’的秘密泄露给了谁,并且祈祷小琮毫发未伤;要么,我一根根剁掉你漂亮的手指,让你一辈子都没机会再碰键盘。”
“你、你敢!”何堪脸色泛白,“你、你敢伤我一根头发,今天就别、别想走出的大楼!”
“看样子你手上的伤口还是太浅了。”庄浅狠狠拽住他的一只手,踩在地上,“我数到三,从最灵活的食指开始,每三秒一根,我知道你的会议室隔音效果好,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一……”
“二……”
“……”
“不要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何堪大叫着阻止,满脸都是汗,拼命缩手,喘着粗气生怕说慢了,“是、是一个中东买家!”
庄浅看着他。
“我、我不知道他会那么丧心病狂绑架你的人,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我!”何堪重重咽了一口口水,将临时想出的话毫无保留说了出来,“我,我只是为了赚钱,他,他出价很高,我就偷偷将‘吞噬者’copy了一份,匿名卖给他,我没想着出卖你真的!我给他的是未破解版的!这世上除了我根本没人能破解,所以他拿着也是没用,我想着有钱不赚白不赚——”
庄浅重重一耳光甩在他脸上:“商人利字当先没有错,可立身之本是‘信’,两面逢迎,见利忘义,你配不上‘诚信‘两个字。”
何堪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一副随你处理的绝望消极样:“我能知道的就这些了,要杀要刮随便你,不过如果你放过我这一次的话,我可以试着帮你追查刚才那通电话,那位买家是中东某*武装的代表人物,最习惯黑吃黑,所以他给你的地址一定是假的,那里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你去送死……”
庄浅踢开椅子,将手机塞到他手上:“快点。”
沈堪狼狈地擦了把额上的冷汗,结果碰触到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将手机迅速连接上电脑,他十指飞快动作,大约三分钟之后道:“给你电话的人是在中东约旦,首都安曼偏北向的地方,那一带是约旦*武装的主要老巢之一。”
庄浅拉门而出。
……
确定她离开之后,何堪重重松了一口气,软趴趴瘫在椅子上,电子操控了感应门闭合,他对着会议室东北角的一处隐蔽摄像头道:“我他妈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就眼睁睁在里面看着!”
重重将烟灰缸砸烂在地上。
里间,ceo私人休憩室的门缓缓打开,走出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秦围在椅子上坐下,把手中纸巾扔给何堪,“先擦擦脸上的血吧,很难看。”
何美人简直伤透了心。
秦围拉过他的电脑,开始联系中东买家,边面无表情道:“做戏就要做全套,我不想节外生枝,也不喜欢小打小闹猫捉老鼠。”说话间,他随手敲下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