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见花满楼神色凝重,一挑眉便准备跳窗离开。
“司空摘星……”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花满楼在他离开前唤住了他。
“你不找陆小凤了?”花满楼问他。
司空摘星撇嘴,“不找!爷我被燕六寻追得到处乱跑还不忘来报信,你们倒好,一个阴阳怪气,一个无影无踪的,你们自个儿折腾去,爷不奉陪。”
司空摘星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留下的几句话却让花满楼怎么都坐不住。在思索了一段时间后,花满楼便决定先启程再去一次南浔。
不论如何,得确定陆小凤的安危。
其实,花满楼真的是想岔了。陆小凤此刻并没有身陷危机,反倒是日子过得挺滋润,不过这一日他倒是被拉去当了劳力。
“那边那边,陆公子,你头顶那儿有颗熟了的,快摘下来。”
“那边也有,公子,你身后!”
“……”
众多清脆的女生齐齐响起,陆小凤也不嫌嘈杂,反倒是在树上跳来跳去,采摘树下几名女子看中的果子。
寇梓汀到了果园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得,他还真是过得挺滋润的。看着陆小凤脸上的笑,寇梓汀还真怀疑之前那个一脸苦恼的人只是自己的错觉。
“宫主。”看到寇梓汀,几名女子亲热地唤了她一声,便拿着果篮纷纷走向了别处。
陆小凤也从树上跃下,将手中一个成熟的果子递给寇梓汀,“吃吗?”
寇梓汀翻了个白眼,接过了果子,去近旁取了些水清洗了一下就狠狠地咬了一口,看得陆小凤抖了抖。
“额,你们采果子是为了酿酒?”陆小凤没话找话。
寇梓汀引他入了凉亭,桌上摆着一壶酒。陆小凤自己倒了一杯,就闻到浓郁的果香。
“每年入秋我们宫里就要采百果酿百果饮,酿酒的时间、果子不同,滋味就不同。这一壶是去年酿的。”寇梓汀看了他一眼。
陆小凤不疑有他,就着酒杯饮了一口,结果立刻就喷了出来。“不是吧,你就拿这酒招待我?”也不是陆小凤挑剔,只是这段时间留在秋水宫,陆小凤几乎是把秋水宫的酒窖给掀了,喝了不少好酒,嘴巴自然是养叼了些。而这酒是秋水宫的极品酒酿百果饮,陆小凤自然是极为期待,翩翩入口极为酸涩。
“这酒用的是去年未至果期的青梅,年岁不长,果子未熟,自然酸涩。”寇梓汀说。
陆小凤这下确定寇梓汀是故意的了,“不是吧,在你秋水宫里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吝啬过好酒,现在就拿这酒敷衍我?”陆小凤可不敢喝了。
结果寇梓汀斜睨了他一眼,就问:“你还知道你在秋水宫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你知道你住了多久吗?”
陆小凤摇头。
“都快一个月了!”寇梓汀竖起一根手指。看见陆小凤震惊的模样,寇梓汀就头疼,这家伙是把自己泡在酒里醉生梦死了。
陆小凤也很茫然,和花满楼分开竟然有一个多月了……
知道陆小凤是想到点上了,寇梓汀说:“你留书出走都这么长一段时间了,花满楼可得被你气死。”
这两人约好的什么“萧疏鬓白”的,摆明了就是一生一起走,现在好了,刚许诺多久就有人跑了。
“我就是心里乱……”想到花满楼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行为气恼失望,陆小凤也是心虚。
“乱了这么久了,您是干脆些一剪子剪断呢还是理清了?”那日陆小凤用喝酒逃掉了最后的问题,寇梓汀想着要给些空间,就很大度地让他住下了,结果就让他躲到了现在。
陆小凤还是沉默。
寇梓汀用指尖顺着酒壶壶把滑动,拿起酒壶,“陆小凤,喝酒就该应景应心。你说,我挑的酒究竟如何?”
陆小凤看向她,最后点头,让寇梓汀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陆小凤端起酒杯,这次一口口抿着酒水,细细体会其中滋味。
这酒,闻着的时候便是一阵清香;
刚一入口,首先感觉到的是酒的冷冽,凉了舌尖;
再然后,品味到的是在舌尖炸开的酸涩,令人的心神也纠结了起来,仿佛一个月前自己那纷乱的思绪;
刚一品味到这酸涩,第一反应便是将它吐掉,离得越远越好,正如自己为了逃离这思绪而逃开;
但是当他忍住了这阵酸涩,酒汁下肚只觉舒畅,唇齿留香。这酒,喝的是其后的滋味。走出来了,喝下去了,就好了。
正如这纷乱的思绪,理清了便好了。
中元灯会,不是灯火晃了他的眼,不是烟花扰了他的心,只是听着花满楼真心地说着自己很好,说着自己以后也会很好,就觉得很踏实。
踏实地信着与花满楼一起的下半辈子;
踏实地想着未来和他一起的日子;
然后惊觉彼此口中的以后从未缺失过对方的存在。
越是听着花满楼说自己好,便越觉得花满楼好。一生有他,何其幸也?
再然后,便是不自觉。或许,可以叫做情不自禁。
自那日听到花满楼说出“欢笑情旧、萧疏鬓白”便蠢蠢欲动的情,自那日栖霞山日出霞光中看见那人眼中的似水流年、霜雪白头时便滋生的情,在那满湖的荷花灯下终是禁不住了。
不是旁的什么惹的祸,只是心里想了,便做了。
“好酒。”陆小凤轻声说。
“想明白了?”寇梓汀也为自己斟了一杯,喝下时皱紧了眉头。果然,这酒还是要给对的人喝,“陆小凤,结果你也中了这天下第一招。”
“什么招?”陆小凤问。
“情。”寇梓汀回答。
陆小凤但笑不语,他此刻心思恍惚,故而忽略了寇梓汀话中那个“也”。
寇梓汀笑问:“那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