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此为黑线地鼠,」阮亭匀一掌握住,对方圆滚滚的身躯在掌心翻个身,前肢抱住先生的大麽指,磨磨蹭蹭似在要食。
严既明一边惊奇一边紧张起来,很明显这地鼠跟先生十分熟稔,这或许是先生某些秘而不传的东西,既然先生让自己看到了这些,肯定也是打算说些什麽,或许能够就此知道更多先生的事情。
阮亭匀又取出十多粒坚果,地鼠果然缠了上去,小小舌尖舔著先生修长的手指。严既明看直了眼,他一直便是最喜欢先生的手指,现在竟叫小动物给占了便宜。
自然,他也没有错过地鼠臃肿身体上缠绕的某样物件,那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似乎是被极细的丝线固定在了地鼠身上,颜色与之身体极为相似,若是不细看还真是认不出来。
阮亭匀趁地鼠忙於咀嚼,取下了那麽一小块,再伸手摸摸地鼠的头顶,对方抬头回应,然後又缩作一团吃吃。
「走罢。」阮亭匀领著严既明进屋,打开纸片,亦有手掌般大小,「清和,还记得之前教你的麽?」
严既明一愣,想了起来,「嗯,我就去拿,先生等著。」他转身去先生专放瓶瓶罐罐的小柜子边,里面的药品与之前类似黑石类的不明物质分类而存,他盯著瓶身的字取出两个。
用从放器具的盒子里取出一盘状物,加了些清水,又取来匙勺,按量舀出瓶子里的粉末,一白一黑,以比例混合,待盘里的水慢慢变作无色,才抬头看向先生。
阮亭匀见此,将薄薄的棕色纸片轻轻放进水中,待一盏茶的功夫,黑色的笔墨显现出来,果然是黑石的墨汁。
阮亭匀并没有让他回避,就此看了起来,严既明瞅了两眼,说的是都城的境况,看似平淡无奇。
「上次你演算国事,最後又是个什麽结果?」阮亭匀也不碰盘里的纸张,那墨迹渐渐模糊,整张纸都融成了碎末。
严既明见对方神情严肃,想了想,「二皇子虚胜几分。」
阮亭匀沉吟半分,「如此……」说著又摇了摇头。
严既明不懂先生的意思,见对方准备起身收拾这一摊,他忙端起盘,「先生我来。」反正这样的事情他早已习惯并甘之如愿。
这边,李婉茹回到家,仍是不解气,摔了好几个花瓶,这才坐在榻前喘息。「小姐,这是从厨房端来的冰镇雪耳莲子,您喝点,消消气。」青环进屋劝道,她也没想到那人人敬仰的先生竟然如此毒舌,真是惊人。
「对了,向公子有说何时来麽?」李婉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岔开话题。青环摇摇头,还没有公子消息。
李婉茹取出小牌,想到有这个在,那向鸿云应当不会骗她。
申时,那向公子果然风尘仆仆的来了,一到便问起这事,不过也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对方只是一女子,若这样简单便能收了那对方也不过如此。
「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李婉茹为向鸿云沏茶,问道。
「呵呵,怎的还激起了你的斗志?」向鸿云指腹贴著杯身,不知又想到了什麽。
李婉茹撇嘴,自然不会将阮亭匀对她说的那些告诉对方,万一真生了嫌隙可不好,想来心头更有了恨意。
向鸿云给了对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不急,待我想好再说。」
之後,向鸿云在李府又住了好几日,李婉茹也乐得跟心上人相处,更是极尽讨好。
又一日,向鸿云叫来李员外和李婉茹,「再过两日,便叫李员外请那位年轻小子下山来此做客吧,怎麽也得对人家感谢一番的。」他面带微笑,自信十足。
李婉茹手指一颤,向鸿云如此决断,又怎知对方会就范?李婉茹直觉这方法不妥。
李婉茹所想,向鸿云又怎会不知,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就是要叫那先生看看,只要有自己所代表的势力在,他们便是想要反抗也无法,只能乖乖听话,於那阮亭匀更是一样!
向鸿云原名王鸿云,这正是大恒国的皇姓。亦是二皇子的手足,可惜只是先皇在外的私生子不得公之於众,亦不受待见,後追随了二皇子王靖贤,此次就是为了来探探虚实。
本来二皇子正是如日中天,对这算命先生根本不感兴趣,奈何他的老对手五皇子先一步出手,这才引起他的注意,便派了王鸿云前来打探,绝不能叫五皇子捷足先登。
王鸿云知道第一便是要探清阮亭匀的本事,是否真如众人所讲那般神奇,便请军师出了对策,二皇子阵营的谋士不少,其中便有一位善於演算预言名曰古究的人,而二皇子本人并不信这些,却还是让这古究做了身旁的军师,其能力可见一斑。
正是这个古究告诉了他这办法,找一毫无关系的女子,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亦不参与其任何计划,便叫这女子自行找去,再来看结果,虽然李婉茹没说,但王鸿云早问了她身边的丫鬟,将话套出,如此看来,那个阮亭匀还真有几分门道。
他不懂玄学,亦不知古究的做法有何意义,在演算之人看来,任何计谋陷阱都有其联系,若是王鸿云派了手下去做,其相关之人自然是可以被算到的,但若是找一个毫无关系之人,事情发展全凭这一人去做,如此还能查出,便说明此人不仅仅是能算人事,而是算人之心计了。
因为王鸿云的不懂,便没觉得如此有何重要,更没将此结果告诉古究,自然也错过了让对方进行详估的机会,只当阮亭匀是个很会算命的山野之人。
二皇子虽对阮亭匀的能力不甚感兴趣,但既然已探实对方确实有几分能力,便决计不能叫五皇子得了去添做助力,这次更是下了令,要将那两人收归。
王鸿云得令,知道阴谋不行,便打算直接用阳谋,光明正大带走两人,他早已查清对方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算命先生和商家之子,他不信威逼之下两人还能反抗。
所以设下鸿门宴,若是两人乖乖赴宴倒还好,对方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便只好带著人马去九尧山了!
再看看李婉茹皎好的面容,本来想著让此女去吸引那徒弟的注意力,没曾想对方愣是不上勾,好在此事已有结论,这李婉茹虽美,但心思太重,倒是可先收了以後再送人,又是一颗不错的棋子。此番思量正是印证了阮亭匀的话!
24 再临
阮亭匀吩咐严既明将杏仁、丁香、草麻子、白矾非子各取二钱碾为细末,用蟾酥并炼蜜为膏,渐渐散发出一股沁人的香气。严既明闻著竟然有些心猿意马,他看向一边磨药粉的先生。
「这方子叫“喜雨露”。」阮亭匀伸手摸摸药粉,足够细滑後便停止碾磨,抿嘴看向他。
严既明想起这几味药,再闻著飘香的味道,自然明白过来,这是外用的春药!先生……为何要做这个?
阮亭匀放下手中工作,看著脸颊发红的严既明,「先去净脸吧,这里我来。」
将炼成的三瓶药膏放好,阮亭匀摸摸脸颊,这药果然劲道,快速整理好桌子,待严既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先生脸庞微红的模样,这叫严既明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先生,莫名的心神荡漾。
第二日,严既明收到了李婉茹家仆送来的帖子,阮亭匀拿过去看了两眼,终是没说什麽。还不待严既明询问先生的意思,下午又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