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公子相救。」李婉茹气若游丝,盈盈眼眸看向严既明,温婉羸弱,引人怜爱。
阮亭匀蹙眉,一言不发。严既明却有些尴尬,其实他心里真是不想管的,原因无他,这女子躺的地方不对,若是村子或任何一个地方他都会出手相救,但对方却倒在回屋的必经之路上。
李婉茹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晕倒的经过,「我的丫鬟已经下山去找大夫了,应该不久就会上来。想来也是我身子太弱,还劳累了公子,小女子真是感激不尽。」说完小脸一红,似有羞意。
严既明连连摇头,心下想著先生果然说得极对,女子果真麻烦。
「小姐,小姐!小姐你在哪儿啊!」屋外,李婉茹的丫鬟大声呼喊,她听李婉茹的吩咐下山找大夫,再回来就不见小姐踪影,急的她差点哭出来。
「青环,我在这里。」李婉茹调高声音,慢慢往门口挪动,眼角扫向旁边的两人,心下懊恼,他们竟没有一人上来搀扶,一点不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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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怪李婉茹只能想出这样拙劣的计谋,毕竟是个女儿家,又无人相助,只身前往为的就是探查一番,若是严既明能对她一见锺情自然最是省事,如若不然,她便只能想别的办法,总要想法子把向鸿云的事情办到。
怪就怪这两人太不近人情了!「小姐,呜呜,终於找到你了,我还以为……呜呜」丫鬟说著又要哭哭啼啼,看起来倒不像是做戏的。
「好啦,有这两位公子相救,我无事的。」她知道清环是担心她遇到坏人,愈发柔和起来。
「那大夫,」清环看看自己身後的大夫,要不让对方再看看?
李婉茹看向屋内的主人,似是询问,不等严既明说话,阮亭匀便先开了口,「无碍。」
她这才颔首,「那就有劳大夫了。」
一番诊断,大夫开了药方,走前看了看阮亭匀,低声说道,「其实有先生在这里,根本不需我来,跟先生相比,实在是班门弄斧了。」
李婉茹听了一气,总觉尴尬,还好那大夫终於还是走了。期间屋子的两主人并没有说话,彷佛将地方让给女子一般。
李婉茹这才再次转身向严既明行了一礼,「恩公,可否将姓名告知,来日我好叫爹爹酬谢救命之恩。」说完脸色已然红润。
严既明看了先生一眼,放下草药摆摆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李婉茹见严既明没有正面回答,心下微恼却也没法,一个女子总不好自报姓名。
「小姐,这位……不就是算命先生了麽。」她扯扯李婉茹的衣角小声嘀咕,其实她这声音大家也都听见了,严既明更是微微皱眉,只因他知道先生最讨厌别人叫他算命的。
这一称谓平白叫人感觉像是江湖骗子,倒是十分不尊敬了。
「啊,先生,」李婉茹朝阮亭匀行了一礼,一脸歉意,「我原本就是想上山求先生解命来著,谁想路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知先生现在可否圆小女子此愿?」她期望的看著阮亭匀。
严既明虽站在一旁没有动作,但心里早已对此女不满,首先,她竟没有喝止丫鬟的无礼称呼,没有向先生道歉,就此揭过,难道是赞同了她那丫鬟的说法,把先生当了街上那呼来唤去的黄大仙?
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演算万物,世事洞明。这样的先生岂是这无知少女能够胡乱揣测的?这是对先生的亵渎!他真後悔将女子带回来!好在严既明惯於以控制情绪,才没叫那些人看端倪。
李婉茹自觉礼数周到,可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麽话而不自知?无法,她只能硬著头皮继续看著阮亭匀,大有对方不言语便不罢休的样子,虽然面上还是柔弱温婉。
严既明看看先生,面上依然平静无波,不知对方在想什麽,按他说,就该将女子拒走,如此无礼显然也不是诚心。
阮亭匀看著目光盈盈的李婉茹,「好。」严既明听到那一声後诧异的抬头,按先生的脾气,怎麽也不会为这样的人演算的!怎麽……
李婉茹一脸欣喜,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至少是叫对方相信了自己刚才的说辞,毕竟一个弱女子不会无缘无故的晕倒在山道上,否则这一行为也就太怪异了。
「你想算什麽?」阮亭匀移步桌前,也不需物件,只径直坐下便可开始。
「自然是求的姻缘。」她说完一脸羞赧,顿显少女独有的幽韵。
阮亭匀指尖微挑,眼眸微闭,披肩的青丝随著脑袋微微摇摆,还真有几分江湖算子的味道,严既明看得哭笑不得,但便是这样的先生,也是气韵悠长,神形安然。
「嗯,」先生掐了个指诀,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婉茹,「命宫悬针,子息陷弱。贵人逆治,加以凶将,有刑克。」
李婉茹虽不懂阮亭匀那一套说辞,但是什麽凶啊克的她还是听懂了,不待反驳便又被阮亭匀抢了先,好似怕她不懂一般,极有耐性的解说,「我观你印堂有悬针纹,上克父母,下克夫郎;子息宫微陷,先天精气不足,便是遇上了贵人也会转福为祸,大凶也。劝你还是本分为人,莫想他人之利。」
「你!」李婉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毫不留情,被气的脸色一红一白,亦有被中了想法的心虚,她沉住气,极力带著挂不住的笑容,深呼吸,道,「多谢先生指点。」
李婉茹握紧藏於衣袖中的拳头,转向严既明,「恩公,我心愿已了,便不宜久留了,来日还望恩公一定赏脸。」
严既明不置可否,只学著先生微带笑意,看著两女离开,更是见李婉茹步伐极快,想来也是被气的不轻,笑过之後,又望著离去的翩然背影出神。
阮亭匀敲击著桌面,严既明回神,「先生。」
对方挑眉,「怎的,被迷住了?」虽是玩笑话,但到底还是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冷意,严既明赶忙在一旁坐下,「先生,我觉得不对劲。」
「哦?」倒上一杯清茶,阮亭匀侧身等他。
「一名弱女子倒在路中本就怪异,还是中了暑气。山里草木茂盛,随处都是绿荫,稍作移步便不至於晕倒,她那丫鬟又何须舍近求远的去寻大夫。」
「所以?」阮亭匀微微斜身又靠近对方。
「所以此女定是心怀叵测。」严既明脸冒热气,先生又变作了平常的先生,叫人又羞又窘,却又喜爱的紧。
「既然这样,何为还把她带回来?真不是惑於对方的美色?」这次便是真的玩笑话了。
严既明却不喜听到,他才不要叫先生误会,想著便大胆的伸出手握住先生的手掌,这样亲腻的动作两人还是经常有的。
阮亭匀笑意盎然,另一只手轻抚对方肩头,「这事,我早已知晓。」
严既明心里泛著甜蜜,在先生眼前真是什麽都藏不住。
像是感知到了什麽,阮亭匀起身,严既明也跟著起来,「怎麽了?」
阮亭匀拉著对方出了屋,走到屋後地间,径直在一处蹲了下来,从袖口取出一粒花生放於泥地上,只见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平坦的地上裂出一个小缝,泥土被推出来,一只手掌大的老鼠从地里钻出来,前爪抱住花生米,唧唧两口便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