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绵掰过江雨愁的肩膀,盯着江雨愁的眼睛,“江姐姐,疑虑的种子已经种下,没有弄清楚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你若觉得这珠子太烫手,就交给我保管,命在珠在,你信不信我。”
江雨愁看着陆思绵,眼神复杂,她对她一无所知,可心中却忍不住去信任她。珠子一直在她自己这里始终是不稳妥的,但给了英生,会不会危及她的安全。江雨愁这短暂的沉默,陆思绵已经有了答案,她太了解她,那眼神中的忧愁是为她的,这就够了。
“江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保护好明光珠,也会保护好自己。”
江雨愁摇摇头,“这珠子是个祸患,我宁愿自己担着。”说着她拿起包着明光珠的包袱,将它放在了花瓶内,然后又把花花草草插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花叫玉丝缠,遇水生根,团团缠绕,珠子在这里会被它的根包裹起来,谁也看不见。”江雨愁说。
陆思绵也不再反驳,只说:“江姐姐,你可真聪明。”
入夜,陆思绵与江雨愁同床歇卧,江雨愁连日奔波真的乏了,很快便睡去。陆思绵却毫无睡意,五年了,又与师姐同床,兴奋的真的睡不着。她用手描摹着江雨愁的轮廓,师姐长得真好看。她把侧脸贴在江雨愁软绵绵的胸脯上,搂住她的腰,想着她和江雨愁的未来,前路凶险,但重逢的甜蜜还是盖过了一切,陆思绵嘴角浮笑,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江雨愁起床,陆思绵已经不见了人影,花瓶内的明光珠还在。她屋内屋外找了个遍也不见人影,旁人都不知陆思绵的存在,她也不好声张,只好一面担忧着,一面随着程翼秋和其他弟子下了山。一行二十多人,都是越岭门下年轻的好手。
一路上江雨愁都心不在焉,一直想着陆思绵的动向。师兄楚若云对她很是关心,待众人到路旁一酒招子处歇脚,便上来询问。江雨愁笑笑,只回答说太累。楚若云安慰了她几句,又说道:“昨天西原剑派飞鸽传书,说海阔他们进了青迷林,现在都没出来。”
江雨愁道:“许是迷路了,青迷林虽然道路错综复杂,但现在已经没有妖物,只要性命无虞,早晚都能出来。”
这时楚若云低声道:“我在西原剑派相熟的师弟告诉我,海阔师兄飞鸽穿书里说神剑派的人对他们开了杀戒,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江雨愁大惊。神剑派的人就算再嚣张又怎么会对武林同道开杀戒?
☆、第七章 积玉山
楚若云道:“那神剑派如今一家独大,想做武林至尊之心我等心里都有数,但料想他们不会在没有任何由头的情况下对我们拔刀相向,所以师父怀疑是那女妖王作祟,毕竟青迷林曾经是她的地盘。”
江雨愁心中不信,若陆思绵在那青迷林里,怎会让她和英生顺顺利利的出来,她可是当年刺了她胸口一剑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想到这点,江雨愁心中反倒有些放心,镇妖谷也不一定就是陆思绵作怪,也许只是寻常麻烦,大家去了料理便是。
各大门派都收了江肃崇的密信,各自出发向鬼谷而去,程翼秋率领弟子为了早些时日到达,便抄了乡间小路,所以没有遇到其他门派的人。一行人匆忙赶路,直到傍晚,才在一个镇子中停下,这镇中不如何富裕,只有一家客栈,也很是简陋。秋日天短,等住店事宜都安排好后天色也暗了下来。但镇子里忽然热闹起来,满街的灯盏全亮了,做生意的小商贩才出来。居民们行至街上,买菜的买菜,买米的买米。
江雨愁走在街上,好生奇怪,她仔细端详着来往的行人,都是寻常村民,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这地方的风俗,日落而作,日出而息。“姑娘,算不算姻缘,今日第一卦,不要钱。”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忽然说。
江雨愁循声望去,看到一面蓝白相间的旗子,上面写道:向前熟知五百年,向后一问三不知。旗子就立在一个盖着青色布帘的小方桌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算命先生端坐在内。江雨愁一怔,马上认出他是陆思绵。江雨愁瞪了瞪眼睛摇头,穿过街道,走到算命摊跟前。
陆思绵嬉笑着,拉着江雨愁的手,“姑娘的手相不一般啊,将来要嫁的人可是天下之主……”江雨愁低声道:“少胡闹了,你可真够可以的,不用说,又跟了一路吧?”
陆思绵从桌底拉出一个小凳子,拽着江雨愁坐下,江雨愁正要说话,陆思绵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江姐姐不要教训我了,我这一路可有让你们发现,可有给你惹麻烦,既然没有就不要说我了嘛。”
江雨愁被陆思绵讲的没话说,欲言又止,任陆思绵抓着她的手,描摹她的掌纹。良久才说,“这一路,你跟的辛苦吧,可有渴着饿着?”陆思绵委屈道:“当然辛苦,没吃没喝!”江雨愁摸摸她的头,“那姐姐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吧。”
其实陆思绵一路上并未受什么罪,这些天她与这新身体融合的越来越好,虽然真本事还是使不出来,但灵力注符的是越来越溜了,两道疾行符,就够江雨愁他们追一天的了。此地叫积玉山,因盛产玉石而得名,陆思绵在正午之前就已经到了,整个镇上都关门闭户,静悄悄的。她找了个更夫来问,才知道这镇上半个月前出了怪事,这地方白天闹鬼,晚上反倒相安无事,所以这里的居民,都是白天躲在家里不出门,晚上才出来活动。
江雨愁带着陆思绵进了一家面馆吃面,陆思绵将自己在这镇上的见闻都一一告□□雨愁。这里离着鬼谷还远的很,江雨愁想,不太像是镇妖谷的妖,何况那里面都是狠角色,绝对不会是白天骚扰居民,而不伤人性命了。应该就是当里山里的妖灵,法力应该不如何高强。当晚,她回到客栈,就将此时告诉了程翼秋。程翼秋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常教导弟子,手中持剑,就是为了行侠仗义。当即决定留下几名弟子在镇上除妖,江雨愁提出留下,楚若云紧随其后。
江雨愁道:“只留我和两个师弟便可,楚师兄还是随师父先同去鬼谷吧。”
程翼秋沉思一阵,“若云还是留下来稳妥一些,毕竟此妖物到底是什么路数,我们还没弄清楚。”
江雨愁提出留下,一半的心思都是为了陆思绵,料理了妖物之后,可以和陆思绵单独上路,这样陆思绵就不用躲躲藏藏。但是楚若云留下来就不方便的多,他这个师兄不但本领高强而且一直心仪江雨愁。
第二日一清早,程翼秋就带着弟子继续赶路,江雨愁与楚若云还以一位叫莫烟的小师弟一起留下。用过早膳,楚若云就提出先去找村长了解一下情况。三人在客栈打听了一下村长的住处,就走上了没有人烟的街道。行至往日的最繁华处,只见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一个算命摊,陆思绵摸着沾在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斜眼望着江雨愁三人。
楚若云上下打量着陆思绵,很快就瞧出了端倪,这哪是个算命先生,分明是个小姑娘。这大白天谁都不敢出来,偏她敢大模大样的坐在这,不是妖物也是有古怪。行至摊前,陆思绵站起身,拦住了楚若云,“公子,我看你印堂发黑,头顶一团乌云,是大凶之兆,让我来给你算一卦吧。”
楚若云哼了一声,“生死有命,我从来不信你们这些江湖术士,老天叫我长命百岁,我便不会今日就死,老天叫我做短命鬼,我也逃不过。”
陆思绵哈哈一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但我若有方法化了你这大凶你也不听一听吗?”
江雨愁瞪了陆思绵一眼,叫她不要胡闹。
陆思绵却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对楚若云说,“公子是越岭来的剑侠,路过这积玉山,是为除妖,对不对。”
楚若云眯起眼睛,“你倒说的不错,不过我越岭弟子来这镇上客栈里很多人都知道,你凭着这么点人人都知道的事就来招摇撞骗是不是太过于天真了。”
陆思绵道:“这你就错了,我倒真没有骗你的闲心,对于你这种只想黏在师妹石榴裙底的臭男人,我会直接教训你!”
说着一张明晃晃的符纸对着楚若云迎头贴上来,江雨愁大喊一声:“英生不要乱来。”
楚若云一怔,右手大力将陆思绵的手挡开,楚若云内力深厚,陆思绵被推了个踉跄。楚若云一看,这小姑娘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一定不是什么妖物了,心里便更有了底气。这小姑娘言行乖张,不如就趁机教训教训她一下。
他伸出左手,抓住陆思绵的手腕,往跟前一拽,右手在她两个肩膀上弹了两弹,陆思绵顿觉手臂奇痛,叫了出来。江雨愁见她神色痛苦,立刻道:“楚师兄手下留情,她是我妹妹!”
楚若云松开手,一脸惊诧,“你妹妹?!”
陆思绵吃了亏,抬脚便要踢,江雨愁一下抱住她,“英生,闹够了没!”
陆思绵大声道:“阴险毒辣伪君子,我只是逗你一下,你犯的着下这么狠的手吗?姑奶奶胳膊都要给你震断了。”
江雨愁摸了陆思绵胳膊一下,软绵绵犹如没有骨头一般,楚若云指上功夫向来厉害,方才更是没有手下留情,英生这两条胳膊恐怕是重伤。江雨愁心中十分不满,这楚若云出手太过重了,英生有没有真本事方才一试已经明了,对着这么个纤弱少年,竟然下次狠手实在是不应该。
楚若云被江雨愁和陆思绵这一出也弄的晕了,他从未听说过他这个师妹有什么妹妹。“雨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雨愁扶着陆思绵道:“这位英生姑娘,是我在庆阳镇捉妖时结交的好友,昨天在这镇上碰见,她只是与你开个玩笑。”
楚若云面色尴尬,伤了心上人的朋友,脸上有点挂不住。抱拳朝着陆思绵说道:“是在下莽撞,伤了姑娘,只要姑娘能出气,若云听凭姑娘处置。”
陆思绵咬着牙,她早就看这个楚若云不顺眼,一路上一直与江雨愁套近乎,她这个师姐太受欢迎,刚在青迷林甩掉了一个海阔,又来了个楚若云。但江雨愁此刻握住她的手,用眼神制止她,陆思绵只是哼了一句,不看楚若云。
江雨愁道:“师兄,先劳烦你和莫烟师弟去见村长,我要先带着英生妹妹回客栈疗伤。”
楚若云想再说几句道歉的话,但见陆思绵鼓着腮帮子低头不理人,也就把话咽下,只说了句:“好。”
陆思绵两只手没了力气,软软的垂在身下,江雨愁扶着她一步一步向客栈走。到了房间,江雨愁为她除了衣衫,肩膀两处,均是一片重重的青紫,她取出药膏,小心抹了。陆思绵疼的龇牙咧嘴。江雨愁道:“忍着点。”然后朝她嘴里塞了一个药丸。“这药都是一等一的,不出三天,你就能好。”
陆思绵手不能动,任江雨愁摆布,给她上药穿衣。口中大骂楚若云,“江姐姐,这楚若云睚眦必报,心胸狭窄,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要被他那小白脸的样貌给骗了去,不值得托付!”
江雨愁道:“你又瞎说什么?谁要对他托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