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反射的光灼得我双目发痛,我展开绢扇,低头走进大门。
“诶,那不是白太傅?今日不是不归他授课么?”
“嗨,可不是因为太子还在里面么?”
我脚步一顿,暗忖,萧独这小狼崽子在,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我的身份?
犹豫之间,我就瞥见一个人坐着轮椅被推出来,刚巧放下手里的卷帛,抬起头来。来不及避开萧煜,我只好朝他行了个礼。
“参见煜亲王。”
我声音压得极低,从未用过的谦卑语调。
“嗯。”他瞧我一眼,漫不经心地与我擦肩而过,“太傅是来找太子的罢。太子就在里边,还在温习白日功课呢。”
这小狼崽子竟如此用功?
我跨过门坎,绕过隔开贵族与皇嗣座位的屏风,朝里走去,便见萧独果然还坐在那里,正捧着一卷帛书细看,双腿叠搁于案上,这整肃又不羁的姿态令我一下想起前夜那个荒诞旖旎的梦来,不同只是,眼前的萧独衣衫齐整,而梦里他寝衣大敞,露着……
我闭了闭眼,刹住脑中涌现的画面,忽而一声轻笑,不由一惊。
“太子殿下如此用功,只叫我们这些当师傅的好生欣慰。”
隔着屏风,但见一个纤长身影走到案前,是个年轻女官。
萧独合上卷帛,冲她微微颌首,笑了:“楼太傅。”
我细细一想,才想起这女官是谁。能入主内阁的女官极少,多是家世显赫者,这楼姓女官正是兵部尚书楼沧二女儿,萧澜的新宠楼贵人的亲妹妹,是个有能耐的女子,任吏部舍人,管财政。
“殿下喊我做楼舍人便可,太傅这称谓,臣实在受之不起。”
楼舍人款步走至萧独面前,行了一礼。她姿态柔婉,瞳若秋水,不知是否烛光幽暗,她眼神似含情脉脉,很是仰慕萧独一般。
我心中一跳,难免想多了些。
萧独饶有兴味地瞧着她:“太傅没走正好,本王有一问题求解。”
楼舍人扯起裙摆,跪坐于萧独面前:“殿下请问。”
萧独一手支着头,斜倚在躺椅上,一动未动,懒洋洋的:“你对冕魑二国互通商市怎么看?”
我眼皮一跳,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臣之想法,与太子在课间所言一致。二国通商,利大于弊。”
萧独是想借楼舍人之口,将他之所愿上奏给萧澜,令冕魑二国结合得更加紧密。若楼舍人对萧独有意,而萧独愿意纳她为侧妃,岂不是会因此与兵部尚书楼沧走近?小狼崽子,好精的算盘。
我眯起眼,见萧独眉稍微挑,面露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