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砚也是噗的一声笑得乐不可支,他捂着嘴将头微微扬起,眉眼弯弯的眼尾处泌出泪点,精致的脸上浮起一片潮红,身子一抽一抽的,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
而云流则是一脸惊讶的看向自己,随即眉头又微微皱起,这是对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关暮雪惊慌,他知道古代人都很迷信,就这样说他们肯定不会信,但若是自己再稍稍胡诌一下,那就说不定了……届时不但能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还能反打江言一巴掌,就连他在这里的地位说不定也会因此得到提升。
思及此,他犹豫的神色逐渐转为坚定,语气不急不缓似乎毫不心虚一般娓娓开口:“我受朱雀神明所庇佑,她赐我救死扶伤之能,命我护佑萧国百姓。”
顿了顿,她看着众人神色由嘲笑逐渐变得凝重似乎相信了几分的模样,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胡诌道:“你们若还是不信,不如看看这个。”说罢,她又高高挽起右手袖子将手腕露了出来,瘦骨嶙峋的手腕上,一只耳朵大的赤色朱雀惟妙惟肖的印在其上,看上去就像是真的一般飞之欲出。
众人见了之后,脸上瞬间变得纷彩多姿了起来,看向关暮雪的眼神都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敬畏之色。
见已经有不少人相信了自己的话,关暮雪又将手腕放了下来,眼神遥遥飘向天空,颇有几分仙人之姿幽幽开口:“想想看,我连药材都不懂,却能医治好你们的疾病,这是为什么?这么逼真的朱雀,不是神明所印,又如何长得出来?若是没有神明所助,那些不治之症被我治好又当作何解释?”
顿了顿,关暮雪转过身看向一脸玩味看着自己的卿砚,不由得想起自己方才被对方逼得退无可退的狼狈模样,他心中恼怒顿生,恨恨开口:“我本来打算一直隐瞒到死,可如今我不懂医术的事情被这位江公子所揭穿,逼得我不得不暴露出来,若是因此惹怒了神明,日后你们再患了不治之症,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一慌,随即都满脸愤恨的看向卿砚,似是恨不得立刻将对方除掉以敬神明。
“说完了?”卿砚缓缓站直身来,围着关暮雪幽幽的走了几圈,一边踱步还一边将对方上上下下的打量个遍,直到对方觉得浑身发毛之后才眼含着笑意轻启薄唇道:“那么,该我了。”
京城里闲余谈资多不胜数,其中有一个就是关于云家的。云家虽然世世代代都是将军,可到了云流这里,竟然完全没遗传到祖先的武将之能,以至于当年武试揭榜之时,他竟是那最后一名,成了京城里的一大笑柄。
从此以后,这件事就成为了他心中不可触及的一道逆鳞。
果然,云流听了之后直接黑了一张脸,他气的抬腿向前走了两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声惊堂木给打断了。巡抚见公堂上的喧嚷稍稍镇压了几分,又叫来几个衙役去多叫几个有名的郎中过来,并把那位还在为癞子诊断的那位郎中也一并叫了过来。
陆陆续续一共来了八位郎中,都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医术精湛之人,他们听了卿砚所说的方子之后,脸上的鄙夷嘲弄瞬间被凝重所替代。之后他们时不时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又时不时聚作一团一起讨论。
而卿砚却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他依旧懒懒的依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长卷的眼睫微微磕下,稍稍遮住了眼里的媚意,却又被轻轻挑起的眼尾处那朵瑰艳盛开的桃花所打破,嫣红的唇瓣微微弯起,像是在引诱着众人去采撷。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张俊美的面容,思绪不由自主的染上了某种颜色……
卿砚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遮掩自己身上的魅惑气息,此刻的他甚至要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媚意……
男子们欣赏的看着这样肆意散发自己魅力的卿砚,惊艳之余也不由感叹:这纨绔虽然行事胡闹了些,但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啊!就凭这张脸,他们也愿意对这双儿宽恕几分。那些女子和双儿们见了之后则直骂卿砚是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真是不知廉耻!
而云流见状更是在心里头恨恨唾骂对方为荡货,并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不堪词汇全都按加在了对方身上之后,他心里头才稍稍好受了些。
半个时辰后,就在男子们越来越心痒难耐,女子、双儿们越来越嫉恨不已之时,八位郎中终于停下了交流,接连转过身来表示想要和卿砚共讨一番医术。
“肃静,”巡抚一拍惊堂木,直接打破了那些郎中的兴奋沉声询问:“你们可是能够分辨出这些药方的真假?”
巡抚的话一出,众人及云流、关暮雪等人都满心期待着八位郎中能够怒骂那位纨绔不自量力。
“草民不才,虽不能分辨出那些药方究竟能否医治那些不治之症,但却依稀能看出那些方子对于治疗那些不治之症的确是有益无弊。”其中一位郎中眼里满是兴奋之色的跪地答道,语气带了几分激动。
“江公子在医术之上造诣绝不在吾等之下,那鼠疫药方若是关公子所著,那也恰在情理之中。”又一位郎中也跟着跪地开口,对卿砚钦佩之余,心中也是感慨颇深。
……
一连八位郎中纷纷对卿砚赞不绝口,霎时间像是有一个大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先前嘲笑卿砚的众人脸上,并直接惊掉了他们的下巴。他们完全不敢相信,一个才学了五年医术的家伙居然在这方面有如此深厚的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