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收下了，又看着苏知乔：“你的呢？”
“我没有名片。”苏知乔摊开手理直气壮道。他是临时被塞进售楼部的，平时跟着韩悦就是个充数的，哪来的名片。
秦岭从大衣口袋取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记得打给我。”
苏知乔不接 ，他就笑吟吟地举着名片放在他眼前，不急不躁，把苏知乔弄得不自在起来，随手接过去塞进口袋：“那可以走了吧？”
走到小区门口，苏知乔才发现韩悦的脸色真的很难看，额上的冷汗浸得刘海都湿了，在路灯下，小脸青白青白的。他扶着韩悦，紧走几步，招手在路边打车。
“我送你啊？”秦岭把车停在他们边上，下车看着他：“这么冷的天。”
“不用。”苏知乔抬手招停一辆出租车，把韩悦扶进去，回头傲慢地横了秦岭一眼，钻进车里，嘭地摔上了车门。
秦岭靠在车边，眯着眼看着那辆出租车绝尘而去，捻了捻手指头。掏出烟点了一根，深吸一口，过瘾地缓缓呼出烟雾，在心里回味着苏知乔临走前横自己的那一眼，够带劲。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随手接起放在耳边：“喂，石磊？”
那头传来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介绍给你的那楼盘怎么样？看中了哪间没？”
“搞定了。这片儿房子的确不错，过阵子就能搬出来住，省得在家天天听老头儿唠叨。到时候请你喝酒啊……不去不去，夜店一堆小娘炮，有什么好玩的。我刚才见到个特顺眼的小孩儿，又美又带劲儿。”
“还没泡上呢，就搭了两句话，一个好脸色没给我。”秦岭换了个姿势，正色道：“对了，你给我查一下，名字叫苏知乔。”
那头半天没吭声，忽然靠了一声：“那不是苏家的儿子吗？他爸跟我爸熟得很，你别坑我。”
“苏家？”秦岭愣了一下。
“你买的不是天合的楼盘吗？那楼就他家盖的！”石磊道。
“这楼还真是他家盖的。”秦岭摸着嘴唇，回想着苏知乔那个得意的表情，心里跟被个小爪子挠了似的，“知道了，磊子，改天请你喝酒啊。”
“你知道什么啊？！”石磊的瓜都惊掉了，赶紧道：“听我跟你说，你刚回国不知道，那苏知乔不是咱们这一路的，从小被他爸妈养得跟个大小姐似的，从不出来玩。你招他干嘛？”
秦岭根本没听下去，直接把电话挂了。他深吸口烟，缓缓咀嚼着苏知乔的名字。苏知乔……苏家的儿子跑来当售楼小哥，有意思。
出租车上，苏知乔挺开心，他跟韩悦跑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签单，而且还是全款的大单子：“咱们也算是开张了，要不去吃顿饭庆祝庆祝吧？”
“到时候组长会请我们吃庆功宴的。”韩悦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勉强笑了笑就垮下去了。
苏知乔担心地看着她，有点同情，女孩儿来这个也太惨烈了吧：“你还是不舒服吗？反正也不用回公司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回家躺会儿就好了。”韩悦摆摆手，拒绝了苏知乔的好意。直到苏知乔把她送回家，她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话。
明明签了单，怎么还是不高兴？苏知乔奇怪地看着韩悦上楼的背影，直到她出现在窗口跟自己招了招手，才转身走人。
手机震动了一下，苏知乔迅速掏出来看，显示的名字是黎秋阳。苏知乔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去，兴趣缺缺地接起来：“喂？”
“乔乔，你明天有没有安排？有安排就推掉，哥带你出来嗨。”
“嗨什么啊？”苏知乔踢掉脚边的一块小石头，语气蔫蔫的：“我可是有工作的人。”
“乔乔委屈啦？这么没精神？”黎秋阳那头闹哄哄的：“正好出来散散心嘛。”
苏知乔皱起眉头：”你那边怎么那么吵啊？”
“吵吗？我在我大姑家呢。亲戚们知道我回来了，非要拉着我来吃饭，一大家子人闹死我了。”黎秋阳那头变得安静了点：“我在阳台上了，好了吧？”
“嗯。”苏知乔点点头，决定跟他分享一下好消息：“我刚刚卖出了一套房。”
“厉害了我的乔乔！”黎秋阳万年捧场王：“你才工作几天啊，就卖出去了！你照这速度，怕不是要成为销售标兵！”
苏知乔的嘴角开始往上扬：“对方还是全款买的。”
“你怎么那么厉害啊？！还全款？快快出来请客，我以后可就指望着你了！”黎秋阳拍着大腿夸。
苏知乔眉开眼笑，决定隐去买主是个基佬还骚扰他的小细节：“明天几点啊？”
“还是上次的云也。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下班自己过去，顺路。”苏知乔道，走到路边招手拦出租车。
“行，我家乔乔还学会心疼人了哈。”
“不说啦，我上车先。”苏知乔说完就挂了手机，钻进出租车里。翻来覆去又看了会儿手机，还是没有一个消息。
他气哼哼的摁了几下，把沈慕重新拖进黑名单里。
第三十章
把沈慕拖进黑名单后，苏知乔把手机塞进兜里，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小伙子，你要去哪儿啊？”司机问。
“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去西城商场。”苏知乔报了个地址，说出口的瞬间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贱吧你？！西城商场的隔壁就是沈慕的公司。
到了地方，苏知乔一下车就反手抱紧了瘦瘦的自己，后悔了，太冷了。我为什么不回家躺着？他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下巴上，还是被无孔不入的风吹得浑身发紧。
看了眼不远处的商业楼，苏知乔磨了磨牙，转眼忽然想到了在附近的另一个人。
面前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招牌，写着“味缘西点培训学校”。苏知乔看了眼时间，靠在门口的招牌上摆了个挺帅的姿势，三秒后就乖乖地转到了吹不到风的门洞里躲着。
他随便刷了刷微博，时间转向四点半，门里陆陆续续地走出人来。苏知乔盯着一个穿着蓝色外套有些瘦弱的背影走出来，一个箭步窜上去拍他的肩膀：“小棋子！”
“ 啊！”韩小棋的反应跟被捏了尾巴的仓鼠似的，手里的东西全洒了，嗖一声回过头，眼睛瞪得老大，在看清楚是苏知乔后才缓缓地呼出口气：“知乔哥……”
“开个玩笑而已，反应也太大了吧。”苏知乔讪讪地收回手，弯腰替他捡起掉在地上的袋子。
“没有，是我自己太紧张了。”韩小棋赶紧蹲下来一起捡，把散落的几个小包都塞回去：“知乔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不用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