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在顾总家呢。”钟晓欧忍不住激动道，“我今晚要睡她家，她现在在洗澡。”
“哦，然后呢？”
钟晓欧没有得到她期望的回应，有些诧异：“你不觉得我有进步了吗？”
迟蔚他们在活动现场附近找了一家中餐馆，她都快饿得胃痉挛了，“有个屁进步啊，你又不是没和她呆过一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结果呢？也没有什么鬼用啊。”
。。。。。。。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钟晓欧竟无法反驳，没在迟蔚这儿捞上一两句好话，她也没怎么在意，她和迟蔚性格不一样，处事风格自然也不同，钟晓欧一个劲地喝着糖水，听到浴室里缓缓传来的水流声，想着在安仁的那一晚，也是这般，裹着浴袍的顾茗让她心动。
顾茗在浴室里洗澡，滚烫的水流从蓬蓬头里冒出来，肌肤上的毛孔都开了，也暂时舒缓了些疲劳，顾茗是一个把自己包裹得很紧的人，这个地方自己换了也有几个月了，就连沐瑶都没来过这儿，所以以往钟晓欧送她回来的时候稍微晚一些，她也没有请她上来坐，只是今天是特殊情况，那女孩实在是太累了，想着她这么冷的天，累成这样，还要送自己回来，都低血糖了，万一在路上晕倒了也没个人照应，她这才破裂让钟晓欧上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晓欧这女孩很体贴，也很会照顾人，这几个月照顾得她很好，工作上也很认真负责，到年底得再给她调一次薪水了。
顾茗洗好澡出来，头上裹着浴巾，随意地擦干，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了两人一大跳，钟晓欧反应过来，循着那手机铃声给顾茗拿了过去，顾茗双手按着头上的浴巾，见那来电，竟然是文经理，这么晚了，“喂？”顾茗就着钟晓欧的手，“嗯，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开电脑收。”挂了电话，她头发有些散落，叮嘱着钟晓欧，“晓欧，你帮我把电脑打开一下，收一下文经理发来的邮件。”
钟晓欧暗想这么晚怎么还有工作，但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把顾茗手机放在一边，弯下身子，在茶几旁蹲着，揭开了顾茗的电脑，电脑貌似是休眠状态，跳出密码的界面，因为是顾茗的私人电脑，钟晓欧还是礼貌地问到，“顾总，密码。”
顾茗没所谓地说了一串数字，“叮”钟晓欧敲了回车键，屏幕上是一个暂停的视频窗口，钟晓欧不小心按到空格键，视频莫名其妙地播放了起来，画面上，两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地缠绕在一起，那深吻的喘xi声透过电脑功放的声音播了出来，还有那拼命吻在一起唾液的吮吸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这都是huang片了吧，顾总，太耻了，钟晓欧是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想到啊，她僵在那里，面瘫一样地坐着。
那可耻的声音自然是传到了顾茗耳中，顾茗先是拧了拧眉，想着这是什么声音，就那么一两秒的时间，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沙发前，盯着那电脑上正播着的画面，心里像灌了混凝土一样往下沉，这该死的视频，她为什么没有关？它怎么还会在这儿？
钟晓欧见顾茗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边，抬起眼来十分无辜地望着顾茗，那眼神在顾茗看来，真是……真是用针一点一点地挑着头皮，她迅捷地“啪”一声按下了空格键，视频声音是没有了，可那画面定格地更羞耻，顾茗心脏已经没有起伏了，手覆盖在钟晓欧手上，挪着鼠标果断按了关闭键，世界瞬间安静了，可也安静地太彻底了，顾茗的手还覆在钟晓欧身上，两人的单独相处从来都没有这样尴尬过，钟晓欧望着顾茗放在自己手上的手，全身的血脉这才重新正常运转起来，这个时候她要怎么办？她该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吗？可是，都那么明显了，她手有微微颤抖一下，指尖颤了颤，轻轻碰到了顾茗的手，顾茗回过神来，忙抽回手，放在唇边，也没有咬，她满脸通红，这么羞耻的事情她最近为什么老是遇到，可之前她还是旁观者，今晚，她怎么就成主角了？这都是什么鬼？她不自在地咳了声，不咳还好，你一咳更尴尬了好不好？你出声了，钟晓欧就不得不看着她，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要说，可这种情况下她要说什么？顾茗也僵硬地看了钟晓欧一眼，却也只是那一眼，转瞬就折回浴室了，没一会儿，浴室里响起吹风机“嗡嗡”地响声，顾茗本就满脸通红，被这一吹更热了，真的是，她就不该好奇那种片子，现在怎么办？她烦乱地随意抓着头发，头发越吹越乱，也不管全部散落在前方，把整张脸都挡住了，她现在还要这张脸来做什么。
客厅里的钟晓欧被晾在一旁，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单调的“嗡嗡”声，她大脑也“嗡嗡”的，这是什么意思？顾总你是有多寂寞，一个人在屋里看这种片子，可为什么是看两个女人的？谁告诉她顾总是宇宙第一直来着的？钟晓欧这时缓过劲来，心里已是五味杂陈，更多的当然是震惊，她都很少看这种程度的片子了好吗？顾总还真是容易给人惊喜，此时，两人早忘记了那什么文经理的邮件，钟晓欧见她半天躲在浴室里不出来，也不知是担心她还是怎么的，鼓起勇气来到了浴室门口，被顾总凌乱的头发再一次刷新了视野，顾茗开着吹风，没听到她走来的声音，也是有些惊吓地往后退了退，该来的始终还是要来的，顾茗关了吹风，有些懊恼，她刚能表现地更镇定些就好了，她刚都想过了，要是自己一开始装着不知情，这事情不就好说了吗？就说电脑中毒了不可以吗？神经病啊，自己表现得那样心虚有鬼，现在在说什么电脑中毒这样的鬼话简直就是欲盖弥彰，自己这么多年，也是经历过突发状况的，当然，这种被人发现自己看耻度片，还是两个女人的，真的是第一次，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请了。
钟晓欧靠在门边，挠了挠头，“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怕你有事。”
顾茗毕竟还是已经当上副总的人，丢了脸之后已经冷静了下来，捉过钟晓欧的手来到沙发上，“那个，刚才那东西，我解释一下。”
钟晓欧有些紧张，她这是要做啥呢？
“就，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我和关总不是吵了一架吗？”
这事还和关总有关？难不成暗搓搓地关总真的对顾总下手了？那她真是要去跳河了，她有些紧张地望着顾总，心里却暗暗地开始起了冰花，“所以，顾总，你是和关总在一起了吗？”
窗外突如其来来了一道闪电，光影从顾茗的脸上劈开，两人都吓了一跳，顾茗更是手上青筋都起来了，“什么意思？”顾茗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钟晓欧见她神色迥然，料想着是不是被猜中了心事，不由地心像加了铁块，愈发沉了，她还没来得及变白呢她，她没敢作声。
顾茗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你早就知道关总喜欢女人了？”
顾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频道却为什么一直萦绕在关总身上，钟晓欧哪里知道昨天晚上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的？”顾茗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深秋时节，窗外倒不知为何突然吹起大风来，这电闪雷鸣之间，冬天是越来越近了，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没一会儿，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这雨，下得真够晚的。
钟晓欧没想到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她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说在同性酒吧里遇到了关总，所以，关总，到底有告诉顾总自己喜欢她的事吗？钟晓欧不由地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第50章
这个关以彤也真的是一点也不避讳了，顾茗摇了摇头，想她平日里那些自我任性的作风，料是一点也不在意人家对她性向的看法的吧，顾茗双眼有些红，料她心思通透，还不如钟晓欧呢，也罢，她十分严肃认真地讲解了昨天发生在办公室的事，“所以，就是一时好奇，我就回来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她说得一脸正经，钟晓欧听得虚头八脑的，对关总，钟晓欧没什么好在意的，别说人在办公室看片子，人就是在办公室干那更厉害的事，她也管不着啊，谁让人是老板呢，她在意的是顾总啊，顾总，这分明就是把她当傻子啊，大家都是成年人，还不明白人总是有寂寞的时候啊。
钟晓欧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那眼神很想告诉顾茗，好的，顾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是说你在学技术，我也会相信的啊，此时冷静下来，才明白自己刚才的慌乱好没有道理，顾总几个月前差点结婚，再说关总那样神经病，顾总就算是喜欢女人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吧。
顾茗烦躁地抹了抹眼前蓬起的头发，神色冷峻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的，你刚说我和关总在一起了，是怎么一个意思？你给我解释一下。”
钟晓欧无地自容，提脚就起身往浴室去了，“顾总，先借你的浴室用用，我洗漱去了。”
顾茗双腿盘在沙发上，拿过笔记本电脑，愤怒地把电脑给关了，那个文经理也真是，半夜发什么文件，现在什么紧急的事情她都没心情看了。
这突如其来的“视频”事件让整晚都变得特别奇怪，钟晓欧洗好澡，顾茗已经把次卧的床上用品给弄好了，因为她跑的急，顾茗想她也没拿干净衣服，听到浴室里水声关了，这才拿了一件她的大t恤在门外敲了敲门，门开了一条缝，钟晓欧躲在门背后，“你穿这个吧。”说完也就等在门边，待钟晓欧洗好出来，又领着她去了次卧。
夜深了，该睡了，钟晓欧道了谢，来到窗边擦干头发，这天，说下雨就下起了雨来，今晚真是心绪复杂的一晚啊，就着这雨声，她今晚，就特别想告诉顾茗自己的心意，顾总还能看两个女人的片子，那就说明她至少是不排斥的对吗？好像也没有根据，顾茗的卧室就在隔壁，她从窗户探过头去，只淋了一头的雨，哪里能看到隔壁的情况，她如鲠在喉，曾经因为迟蔚的督促，她总是说时机不成熟，仿佛表白是一座大山，需要好好计划才行，是应该在什么场合呢？喝醉酒后，她其实不喜欢喝醉酒的表白，她觉得那样非常的不认真，要是出现了什么变故，就全都可以怪在酒精上吗？她不想做那样不负责任的人，钟晓欧心烦地拿着顾茗的干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鬼使神差地，她拉开了门想出去看看，客厅里一片漆黑，料是顾茗已经在主卧睡下了，钟晓欧来到门边，踟蹰半响，抬起的手终究是放下了，那一瞬，房门拉开，顾茗“啊”的一声叫出来，这个人没事站在自己门边做什么？
钟晓欧也没想恰巧能撞上顾茗出来，心都停了一拍，仿佛自己那心事像气泡一样马上就要被戳破了。
顾茗拍了拍胸口，“怎么了？要什么东西吗？”
钟晓欧见她站在自己身前，一身洁白如玉，洗过的头发垂将下来，有一种懒散的休闲，她心里一动，捉住了顾茗的手，“顾总，我有话对你讲。”
一整晚，顾茗都觉得钟晓欧奇怪得很，尽管今天顾茗很累，但感觉钟晓欧满腹心事，欲言又止，她退回卧室，坐在床上，钟晓欧没精神再去观察顾茗的卧室布局，只顾茗坐着，她站着，窗户留了一丝缝，寒风灌进来，从脚底往上串，根本抑制不住，就像她那躁动的心一样，顾茗拍了拍身旁，示意钟晓欧坐下来。
钟晓欧双手紧紧地叠在一起，长这么大表白真的还是第一次，“顾总，我......”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顾茗双手往后撑了撑，身子往后仰，漏出胸前一片雪白，钟晓欧目不斜视，却紧紧攥了攥拳头，无比恳切道：“顾总，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句话一直如千斤顶戳在她的心口，就这样毫无征兆毫无准备毫无计划地脱口而出，倒也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真说出来，却又显得这样的稀松平常。
顾茗身子僵了僵，最近受同性相爱的刺激有些多，不由地她仔细咂摸这“喜欢”二字的意思。
钟晓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从我进公司的第一次，在新员工大会上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是情人那样的喜欢。”她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觉得眼眶有些热。
此时此刻，就算顾茗再是直人，也已明白她活了这三十年，现在是被一个女人在表白。
尴尬从空气沁入肌肤，在这个深秋的雨夜一点一点地起着褶子，涟漪缓慢晕展开，秋雨打在树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卧室里只点亮一盏落地灯，浅浅的光影似有若无地打在她的脸上，顾茗终究直起了身，望着钟晓欧那恳切的眼神都不好意思问出，“你是在开玩笑”这样的话来。这么多年她不泛追求者，可都还是男人，大学里，就是和石磊在一起，也有很多别系的学弟来示爱，她一心待石磊，从未正眼瞧那些人，工作后也是会有，可是没有被女人表白的经验，所以，是要怎么办？
钟晓欧再也经受不住这漫长的沉默，起身结巴道，“我......我说完了。”
顾茗两条腿长长地垂在床边，钟晓欧走得急，一个踉跄，往前栽，猝不及防，顾茗上前搂着她，重心全偏了，两人双双跌在床上，钟晓欧半边身子正好压在顾茗的胸上，深夜多静，能听得见跳得不正常的心跳声。钟晓欧垂下眼脸，顾茗的脸近在咫尺，她一定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完全不自知地把脸越贴越近，冥冥中顾茗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东西会发生，她还来不及去辨别，嘴唇却被一个东西轻轻碰了碰，碰得好轻，顾茗却觉得她脑子里像被人点了烟花，砰砰砰地炸开了，那轻微的触碰又贴紧了些，顾茗已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唇在抖，软软糯糯。
钟晓欧大脑有些缺氧，睁开眼定定地看了顾茗三秒，顾茗脸色潮红，钟晓欧不敢再造次，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次卧，这才发现自己腿都软了。整个一个扑身趴在床上，她刚是做了什么？她亲了顾总，亲到了顾总的嘴啊，这大晚上的，顾总会让她滚回家吗？
此时此刻，那排山倒海的紧张、忐忑才后知后觉地淹没过来。
顾茗还是保持着那躺倒的姿势，只蜷了蜷腿，她一手放在唇上，微微失神，那颤抖的唇感让人觉得惶惑，潮热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在这深秋时节，显得这么不合时宜，更是因为这短暂的亲吻突然的抽离居然让人空空落落的，顾茗拍了拍自己的脸，她究竟是怎么了？
那一晚，隔着一面墙，钟晓欧辗转反侧，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初吻会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就出去了，顾茗再受到这么大的刺激，也因为太累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倒是钟晓欧一直睁眼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