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去吧。”南珍说。
两人打车回到咖啡店,阿彬哭着跑出来抱住南珍,南珍想抬手拍拍阿彬的脑袋,却想起自己的手,从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被则冬紧紧攥着。
她看着他,则冬将阿彬挥开,拉着南珍进了仓库。
他把她压在门上,狠狠的吮住了她的嘴。
没有以前他最喜欢的轻咬舔舐,直接探舌进***入她的口腔,用舌尖掠过那颗空了的牙洞,用力碾进去,很深的一个洞,已经没有了血腥味。
南珍疼得咽呜出声,则冬放缓了力道,一下下安抚似的专挑那个地方触碰,南珍踮起脚尖攀住他的脖颈,把自己贴上他的胸口,任他无声地倾诉思念。
***
暴风疾雨般的亲昵结束后,南珍靠在则冬的胸口,轻声询问:“阿宝在哪里?”
则冬松开了怀抱。
他不知该怎么说。
他把阿宝弄丢了。
南珍过去拉他的手,晃了晃,则冬轻轻的挣脱开。
阿彬在门外喊:“南珍姐你手机响!”
南珍那天被带走时手机放在吧台上,她离开的这几天,阿彬每天都把电充得满满的,前几天根本都没动静的手机,此刻欢乐的叫着。
是个陌生号码,阿彬把电话递过去,正经脸写着: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里面干了什么。
电话接起来,南珍的脸色就变了,喊到:“阿宝?阿宝是你吗?你在哪里?”
则冬拿过手机摁了扩音。
真的是许久不见的阿宝,他说:“南珍姨你别怕,你也别哭,大哥哥会心疼的。我阿婆的眼睛不好,我可心疼了。”
“阿宝你在哪里啊?阿宝你说啊,南珍姨现在就去找你!”南珍已经急哭了,捏着手机一个劲地催促,可阿宝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说。
声音时近时远,他们最后只听见模糊一句:“……南珍姨,我很快就会去见她了。”
童言童语,却像遗言,南珍哭的不知所措,忽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阿宝你在给谁打电话?”
是王建发!
电话嘟地一声被挂断了,南珍急疯了,回头去看则冬,则冬一把拉起南珍往外跑,孤儿院,他们一定在孤儿院!
***
他们到时,里面已经一片混乱,警察封了孤儿院,不许闲杂人围观。
救护车停在后门,运走两具尸体,一大一小。
南珍和则冬站在巷子口,看见风把白布吹开,阿宝小小的脸蛋安详的睡着了。
南珍一下栽在地上,怎么也不敢相信。
……
冬天的第一场雨下在这一天。
救护车的车轮子碾在泥泞的路上,溅起肮脏的水花,泼了南珍一身都是。
南珍的眼睛瞪得滚圆,回头问则冬:“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我们阿宝还在里面呢。”
一颗雨珠滚进她的眼里,太疼了,把她的眼睛刺得通红一片。
则冬蹲下来,将她抱进怀里,听她一遍遍的问:“我们阿宝在哪里啊?”
他将她带回店里,阿彬一句也不敢问,小声劝着南珍:“南珍姐你快点好起来啊,你好久没烤蛋糕了,好多人等着呢!”
南珍好像听不见,只顾看着手里的手机。
她在等电话,她觉得阿宝还会打电话回来的,会跟她说:“南珍姨我吓你的,你别生我气啊!”
这场雨一连下了好多天,海水满上堤坝,大人都不许小孩靠近海边。
南珍站在海边等啊等,看啊看,没有一个孩子是他们阿宝,阿宝那么可爱那么乖,才不会不听话呢。
则冬撑着伞找来,与她说:“是时候了,该过去了。”
这是南珍今年第三次来到火葬场。
上一次,是陈阿婆,上上次,是翠秋姐和姐夫,每一次,阿宝都陪着她。
这一次,就变成了阿宝。
他们全家,就要团聚了。
***
王建发的死最终没有渲染太多,南珍将阿宝与家人埋在一起。
她再也不提孩子不孩子了,回了家,宋福七气的天天在家骂她:“你现在还敢说收养不收养的我就打死你!你看看那个阿宝,叫什么事啊!真晦气!”
南珍再也没工夫去哄老人,左耳进右耳出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再也不嚣张跋扈,淘气捣蛋,常常静静一人坐着,看着店外的孩子,与阿宝一样善良的喂着小野猫。
她又开始做甜点了,不再指使则冬和阿彬揉面烧水打泡沫,安安静静的,自己慢慢做完所有的事。
她太乖太安静了,换做则冬手忙脚乱。
他不怕血,不怕尸体,不怕黑暗,却唯独不知该怎么救治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