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微信群里闪着的大多是群里消息,他排在私人群的第一个,他给她发了那么多的语音信息,原来她都有看,心头舒服畅快了一点,再往下,找到备注“曾成”的联系人,点开,两人聊天的记录不算多,大多都是对方在询问,路小雾的回应很是冷淡。
再往前翻,原来两人只是无意碰到。
眉梢上挑,何松盛将手机退出还给她,路小雾气得红了脸,刚刚发白憔悴的面色带了丝红晕,何松盛看着她气鼓的坐下,往前一步,居高临下,“我们两个好好谈谈。”
路小雾没好气,“现在不想谈,你先走吧。”
“……”何松盛嘟嘴,点点头,转身往外。
路小雾以为他真要走,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发现他只是过去将大门关上,自己换了鞋往里面来,这次干脆挨着她坐,路小雾撑着难受起身挪了一步,他跟着挨上,再挪,他再挨。
路小雾气结,第三次准备挪位置的时候直接被人按着肩膀扣住。
“想挪到床上去?”
路小雾狠瞪了他一眼,何松盛无辜的摊手,“我认真的,小雾,我们好好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
没想到是黄子轩给她做了瞒。想到黄子轩,何松盛气得牙痒痒,顺带想着这次回去之后怎么修理他!
路小雾抽了纸巾捂住嘴小小的干呕,何松盛看了下四周,拉过沙发另一端的抱枕垫在她身后,让她靠着。
“有没有舒服点?”
路小雾没吱声。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知道你是对我失望了,不然不会一个人跑出来,我……小雾?”
说到一半的何松盛发现靠着的路小雾已经迷了眼,试着叫了几声都没反应,何松盛伸手轻轻摇了摇,结果路小雾偏头直接往他身上倒,这时候何松盛才发现不对,变了脸色,忙的将人抱起去了最近的医院。
这家医院路小雾来的勤快,医生护士都已经认识,倒是何松盛是个面生的,送人去输液的路上,同行的小护士看了他好几下,看来这就是路小雾一直不现身的丈夫了。
之前基本都是她一个人来,大家还都以为她单身或者是跟老公分居,现在看这男人的紧张程度,不像是装的。
而且还这么帅。
晕倒的原因很简单,妊娠反应大,无法正常进食,身体虚弱无营养。
医生开了营养液,可以侧卧的小病床,何松盛被医生拿着病例叫到办公室,确认他跟路小雾的关系。
“我是她丈夫。”
医生点点头,“孕妇妊娠反应来得晚,反应大,影响到正常饮食了,这段时间连着来输了好几次营养液,你们家属还是要多上心,多试试换着口味做,看她有没有稍稍能接受的东西,这么下去,大人受得了,小孩营养也跟不上。”
这段时间,原来路小雾一个人撑了这么大的苦。
回到病房,路小雾的营养液才输了一小半,人是稍稍醒了,看到自己在医院,她显得很淡定。
何松盛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看着路小雾因为输液而微微发红的脸,伸手给她调慢了输液的速度,“这么难受都不肯联系我?”
路小雾微阖上眼,胸口起伏略大,难受大过思考,她连多余跟他对峙的空隙都没有。
知道她是难受,何松盛自动沉默,姜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全都被他掐掉,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路小雾启了唇。
“你接吧。”
何松盛沉着脸,拿出手机,直接按了关机。路小雾惊了惊,没出声。
“这次好一点我们就回家。”
“家”是个戳泪腺的字,路小雾鼻子酸了又酸,最后在自己快要控不住的时候偏开头,“你……是以以前何松盛的身份,还是现在的何松盛?”
一番话绕了又绕,听得一旁帮隔壁扎针的护士云里雾里,何松盛却明白得很,面对她的反问,他抿着唇沉默。
路小雾也没再开口。
营养液输完,路小雾原地休息了会,隔壁床在医院订了餐,饭盒刚一开,路小雾就开始难受,起身要出院。
何松盛拿过一旁的薄外套给她穿上,路小雾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蔫蔫的收回去。
“什么想吃的都没有?”
他问的体贴,路小雾轻轻摇头。
何松盛去缴费,路小雾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缴费排队的时候,何松盛无意听到前面排队的孕妇说自己吐得吃不下的时候就会买包带盐的苏打饼,勉强可以咽下。
不管有没有用,何松盛却往了心里去。
带着路小雾出医院,路小雾坚持要步行,每天的运动量她不想落下,何松盛没打算要扔下她一个人走,路小雾不言语,默认他的跟随。
回去路上,从中途拐进大公园,路小雾身子虚,步子走得很慢,路过商店,何松盛让她原地等一会,自己转进去,没多久,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包饼干。
扶着路小雾在石凳上坐下,何松盛将买来的苏打饼干撕开拉出,递到她面前。
“这个不油腻,看看能不能吃。”
路小雾蹙眉看了眼,她很少碰这个。
何松盛见她只是蹙眉,没有要吐的意思,心下有些高兴,亲自拿了一片喂到她唇边,“试试?”
路小雾没抵触,伸手接过,慢慢放到嘴里,轻咬了一口。
苏打饼没什么大的味道,干干脆脆,路小雾低着头嚼咽了一口,又慢慢的抬手吃了第二口。
何松盛重重舒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只是她侧身低头小心翼翼吃饼干的模样格外的怜人,曾经那么爱吃的人,现在对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是惧怕谨慎,何松盛不受控制的紧了心口。
对方抬手过来碰她脸颊的时候,路小雾猛地一震,下意识的歪身躲开,何松盛眼中的深情难演,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跟着路小雾的方向去,抚上她的脸。
路小雾鼻尖酸涩,何松盛倾身过去,“对不起……”
为他的自私为他的不负责任为他的摇摆不定,为他这段时间对她照顾的缺失。
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在她最最需要人关照跟呵护的几个月里,他让她堵心难过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