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
六郎面无表情地一手一个将人拎起:“你们真是太闲了!都给我写功课去!”两个不务正业的小混蛋。
两个人被他揪着,直呼救命。这一回,连楚氏也绷不住了,还给他们说情:“今天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八郎乖觉,晓得她说话管用,正要卖个萌跟她道谢,就听楚氏接着说:“明天加倍。”
八郎一张小脸就垮了下来,阿茵正要迈出的步子又缩了回来,两个小货看起来怪可怜的。又被女人们戏笑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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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酒上,女眷们的想法也并不错,颜肃之要称帝了,就不能只是准备他的那套行头和礼仪,还有一干人等的安排。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还有他亲妈,旁人谁都得担心自己的位置。有的时候,亲爹都得想想自己会被放在哪里。至于原配没有当成皇后、原配儿子没当成太子的,那也不是没有。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俗话说得好,创业难,守成更难。这守成,头一条就是利益的分配,一个搞不好,之前打下的天下也要丢掉。
所以颜肃之特别着急,就盼着闺女早点出关,好给主持官制的设定。颜肃之敏锐地感觉到,颜神佑之前提出的官制,才符合他现在最需要的一种朝廷形态。有了官,就要管事(虚衔除外),这就涉及到分蛋糕的问题了。同时,除了官,还有爵,定几级爵,又给这些有爵的人什么样的权利(最好不给,只发点钱养着)。这些都是大问题。
所以颜神佑一出关,就被颜肃之揪了去,告诉她:“这些你都想一想,除了官制,何人宜做何官,你也标一下,咱们参详参详。”
颜神佑:“……”这事儿到底还是落到她头上了。
想了一想,颜神佑对颜肃之道:“那将六郎也给我吧。”
颜肃之没好气地道:“这是自然的,他也要再多学一些东西了,”然后又想起一事来,搓了搓手,跟颜神佑道,“山小子也歇够了吧?他也得动一动了。”
颜神佑就问道:“荆州还是益州?”
颜肃之苦着脸道:“先去荆州吧,益州那里,让霍白折腾好了。荆州离雍州也近,唉,霍白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我原本看着他还好的,谁知道这小子心狠性子凉。”
天下老板都这个样儿,死龟毛死龟毛的,手下人太正直了,他嫌人家不会变通,太圆滑了,他又要嫌人家不够老实。霍白出了拿益州的主意的时候,颜肃之可是犹豫一下就点头答应了的。拿下益州之后,这又开始觉得人家霍白的心地不够端正了。真是太难伺候了!
颜神佑道:“益州旧族没经过大变,总要有那么一遭的。”
颜肃之大为光火:“那也不该是用这种法子。那个解昂,也不是好东西!南宫都查到啦。”
颜神佑一耸肩,以南宫影帝之狡猾,解昂确实还差那么一点火候。解昂这种行为,已经从政见不和上升到卖主求荣了,无怪颜肃之不开心。颜神佑也很瞧解昂不上,将他归到了小人一列。纵然解昂这个举动也是帮了他们一个小忙,将一些事情开了个头好下手。
颜肃之一摆手:“不说他了,可霍白留在益州,我又怕他再生事。”
颜神佑道:“我看二郎处事就很好,有他镇着,当无大碍。阿爹要是不放心,不妨加二郎之官爵,再择派能臣,限霍白之权。只是霍白那里,要好生安抚了。”颜神佑没想到自己也有玩心计的这么一天,但是对于霍白弄的这件事,她心里也是毛毛的。
颜肃之一撇嘴:“他也勉强算是有攻城掠地之功了,封侯是自然的了。”
颜神佑笑道:“看来阿爹已经有主意了?”
颜肃之道:“那就考一考你。”
颜神佑也学他一撇嘴:“这还不容易,非同姓不王,非功不侯。有攻城掠地之功的,以其功大小,评定等级与封户数。只是几位老先生那样的,又要另算了。我想多设几个丞相才好……”虽然她爹说是要考她的,不过在做计划之前先通个气也是必须的,以免做出了计划来之后被否定了,那就是做了无用功了。
颜肃之听一耳朵就知道闺女把握住中心思想了,一摆手:“就这么办。对了,你说,阿萱姊妹俩的事儿,是紧赶着些好,还是等一等才好?”
颜神佑休产假,许多事情都来不及细问,趁机问道:“大事的日子定了?”
颜肃之道:“恰在冬至。”
颜神佑道:“有些紧,怕舆服会有些粗糙了。”
颜肃之对这个倒不是特别在意:“能用就行,我还等着新京呢。”
颜神佑道:“那我就放心了。”
颜肃之道:“你还没说好不好呢。”
颜神佑怔了一下:“啥?”
“大郎和阿萱的事情。”
颜神佑道:“他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罢,反正我看大伯这几天就得回来一趟,大约会同意尽早。临安那里,可还有不少人呢。”
颜肃之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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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猜得不差,颜孝之现在被留在临安的人堵家里快要烦死了。
各地劝进,又要造势,临安自然不可能被略过。临安自虞堃死后,着实冷清了不少,但是也有许多人不想再走了的,就留下来了。好在有颜孝之留守,颜孝之为人也十分客气,好些人与他还是旧识,不少人赖他得以重新登录名籍,对他印象都不错,时不时围在他的身边。不能说以他马首是瞻,至少也是对他心生亲近的。
这一回,颜孝之他弟要做皇帝了,颜孝之自然要支持。旧族一权衡,也就跟着颜孝之一起干了。当然,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比如说,是不是可以从这中间捞点好处什么的。
这就是利益分配的问题了。
有些旧族算是有点功劳的,自然是关切,想多分那么一点。还有些旧族就是混日子的,也想打听点消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想借机恢复旧族之势。一打仗,许多旧族数百年积累起来的优势都被打散了,正愁怎么着恢复荣光呢。也许是颜肃之那个续绝嗣的做法给了他们太多的错觉,很多脑筋不那么清楚的人就这么围上了颜孝之。衷心希望这位未来皇帝他哥能够帮大家说话,代表大家在礼乐初建的时候,定一个复活旧族的基调下来。
当然,心里这么想的,口上却不好直接这么说——手上无兵,又没什么势力,不少人的老家现在都成了阮梅的地盘,没什么筹码能拿来逼迫人的。便组团迂回作战,今天你来,明天我去,都去颜孝之家里,问他,新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帮我们打回老家去啊?
听听,听听,这话问的,水平还真是挺高的。
颜孝之却是朝廷里打滚出来的,自然听得明白。听明白了,就觉得分外刺耳,卧槽!当我们家是你们的苦力吗?!他心里就不痛快。但是他也明白,这些人现在是不好得罪的,总不能都杀了吧?还得哄着。
正愁得不行,接到颜肃之的信,说唐仪想早点给孩子完婚,我想给你们等一等,到时候办得盛大一点,你是怎么想的。
颜孝之开始还想说,那就晚一点吧。照他的估计,自己一个王爵是跑不了的,嫡长子自然是世子,那婚礼肯定会盛大的。斟酌着语气,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他弟的,一封是给唐仪的,写了好几天才写完。这期间,无数次被打扰,他干脆把这两封信都烧了,然后给他弟写信:还是早点办吧,我也好趁机逃出来,我得跟你见一面,说点事儿。
颜肃之捧着信,有点奇怪,颜孝之虽然没有很强的进取心,但是于庶务还是颇为得心应手的,怎么会这么急急惶惶的?连忙答应了。
颜孝之连夜打包行李,第二天就拖家带口奔昂州来了。
颜肃之见亲哥哥来了,也是十分开心的,他正有一事,需要颜孝之当一回苦力呢。见了面,对颜孝之也是客客气气的:“阿兄这是怎么了?”
颜孝之道:“快别提了,他们真是眼珠子都绿了!我先给阿娘问安,回来细说,这里面门道忒多。”
颜肃之道:“同去。回来我也有事要与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