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消息泄漏了便好。
颜肃之正色道:“行百里者半走十,我已攻荆州多时,岂可半途而废,待与大将军会师,胜算岂不更大?济阳是逆贼,河间难道就不是了么?!”
杜黎打了个圆场,道:“如此,使君拿下荆州便会北上?”
颜肃之肯定地道:“这是自然!”
书生们便觉得,这也差不多了。场面又活络了起来,便再没人提什么政务了。想表现的人很多,颜肃之却只提对经书的兴趣。众书生也就顺着他说,唯有杜黎,话很少。偶尔说,也只是一两句,颜肃之却都觉得被搔到了痒处。不为别的,就为杜黎言语之中并不推崇门阀。
只有这个人看得明白,颜肃之走的路线跟别人不一样,他虽然不是,却也不想被架空!坦白说,适当集权,有利有国家的发展。
最后,杜黎被颜肃之给留了下来。众书生眼中颇艳羡,亏得数月来杜黎已经混成了大家的头子,否则怕又要听些酸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变态在下很大一盘棋。
【1】传说,元代就是这么搞的,搞了许多奇特的行政区划,连名称都给改了……不过看起来没太大用。《孟子》读得太少,所以国运不足百年啊!
T T说话算话,六点准时更新,码到凌晨三点半的我……真是在作死T T
我这两天深刻体会到了即将开学的同学们的痛苦!深夜赶作业什么的,好虐好虐好虐QAQ
☆、210·又一个能人
杜黎被单独留了下来,心里不是不紧张。杜黎固有自傲之心,但是与李彦相处几回,就会发现,李老先生才是个智商情商双高的人,人家人品还好。霍亥虽次一等,也不是傻子。昂州之上层,单论素质来说,也不算缺人。
是以杜黎面对颜肃之时,便将心中那股傲气略减了一减。
颜肃之对于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倒是十分欣赏的,颇为和气地道:“我久闻君之名,不知有何可教我?”
杜黎道:“当今天下大势,使君岂用人教?”
颜肃之故意问道:“则君为何而来?”
杜黎微笑起身,趋到颜肃之面前不远处,深深一拜:“君之忧愁,不在远处,而在近处。不在当下,而在千秋。”
颜肃之敲敲桌子,觉得有点意思了,目视颜神佑道:“你说的这个人很奇怪,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我治下风调雨顺,士民安泰,又有何忧?远方反王未平,阮逆又起,才是心烦。我眼下正烦乱,哪里想得到千秋?”
颜神佑但笑不语,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妈蛋!这文风不对啊!怎么这货像是还要再提我们家里的事情的样子?已经把你推荐上去了,能不能别再跟我爹说这个了?一说这个,他老人家要‘保全’我,让我滚球了,我哭都来不及了好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杜黎微微笑,他心里明白,颜肃之这是已经上心了。颜神佑既然向父亲推荐了他,就必然是说了些什么了,现在颜肃之还说这种话,就很值得玩味了。颜肃之不蠢,他要是个蠢货就不至于早早布局、经营昂州,还死活不肯入朝了。要是真迂腐,就不会放手给女儿这么大的权柄了。
所以,颜肃之肯定发觉了什么。从“小娘子带小郎君巡视”这件事情中,他就窥出了一点苗头。小郎君的老师的设置,也让杜黎浮想联翩。明显是按照太子的标准来的,如果说颜肃之没想自立,打死杜黎都不相信!而空的那一个缺,显然就是给颜神佑准备的。
杜黎确定了颜肃之的心思,便更放松了。他也没有直接回答颜肃之的话,也问颜神佑:“小娘子,父与夫,孰重?”
颜神佑:“……”【卧槽!妈蛋!不要再说了啊,再说掐死你啊!】
杜黎果然不再提这一茬了,开始给颜肃之分析情况来了:“如今天下攘动,朝廷里,下臣擅自废立,所拥非英主,气数已尽,待价而沽而已。河间行将倾覆,阮梅士人不附,太尉无争霸之心,益州唯自保。无人可与使者一争长短,是以昂州看似偏安一隅,地贫而人稀,实已无敌手。使君要做的,不过是稳扎稳打而已。”
别犯傻,天下就是你的了。
颜肃之目瞪口呆,傻乎乎地看着他闺女。颜神佑也有点怔愣,虽然大家谈论的时候是指点江山,前途一片光明,我们去开始星辰大海的征途吧!但是,谁都明白这里面的难度,万万没想到呀!突然来了这么个人,告诉颜肃之:天下就是你的了。
这画面太美了,父女俩都醉了,仔细一想,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父女俩面面相觑,颜神佑眼巴巴地看着她爹,颜肃之认真地问:“你是认真的?”
杜黎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不然使君以为还有什么对手呢?”
颜神佑想了想……窝去!还真的没有啊……
然后父女俩都傻了。
杜黎这才慢条斯理地道:“是以,使君之忧,不在远处,而在近处。听闻先前扬州江氏尝谋为乱,难道不是近忧?使君集诸君子,不知诸君子能相容否?”
颜肃之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来!”
杜黎道:“请小郎君远诸君子。”
颜肃之直觉地道:“不可,”继而解释道,“他怎么能离了人呢?”
杜黎道:“是远,不是离。”
颜肃之秒懂,可以用,但是不能够让六郎被这些人影响得太大,成了牵线木偶。这原本就是颜肃之的教育方略,杜黎能有此见识,颜肃之倒是乐见其成的。不过,杜黎自己抛出来的问题,自己还没有个答案呢。这便轮到颜肃之问他了。
杜黎听了颜肃之再次问他能有什么建议,又将问颜神佑的问题重问了一遍。颜神佑道:“先生既知天下大势,自是合而为一。我自有分寸,岂会因一二事动摇?”
杜黎满意了,他是有封侯拜相之志的,只是势力太弱,需要有个后台。他借着颜神佑见颜肃之,就得帮着颜神佑。人家是父女,光巴着爹没用,还得顾着人家闺女,不能让老板觉得你在利用他闺女。
并且,杜黎完全搞不大明白颜神佑的想法,他本来写了个总纲出来的。但是女部一出,他就把总纲给烧了,因为他吃不准,这到底是想做什么!这才交了份白卷,见颜肃之也没有准备新词。
以不变应万变。
他就怕颜神佑突然抽风了,他跟在后面糊不过来,那他就把自己填坑里了。现在,他倒是放心了。保证是颜神佑下的,以后她再抽风,颜肃之也怪不到杜黎头上去。
颜肃之道:“这便既是近处,又是千秋了?”
杜黎默认了。
颜肃之忽然转了话题,道:“目下州府草创,不如先生可愿为吾舍人,襄助小女留守?”
杜黎心跳加速,面上却不显,从容拜谢。颜肃之亲自将他送到门口,才转回来跟颜神佑说话。
劈头就问:“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