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她说。
诶?
何胜男完全没料到她突然就下了逐客令,啧啧啧,以前怎么没发现温小妹的脾气这么烈性呢?
何胜男忙拉住温暖,轻扯回自己身前,玩味地看着她绯红的脸庞,眼眸微眯,迸出一抹莫名的光芒。
“生气了?嗯?”她微微用力捏着温暖的下巴,令其不得不抬起头来面对自己。
烦人何胜男!
温暖的内心在咆哮:干吗突然捏着人下巴!还这种眼神……
温暖被何胜男幽深的目光盯得心头发虚,很没出息地瞥开眼去。她不敢再跟何胜男对视。
其实,温暖又何尝不想挣脱开何胜男的束缚?可是,想归想,事实呢?
事实是她根本就使不上力气挣脱。
周身皆被何胜男的气息包围着,那抹淡淡的、熟悉的香水味,像一条无形却韧性无匹的绳子,紧紧地困住了温暖的手脚。不止是困住,温暖甚至觉得那条看不见的绳子……有毒!
不然,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浑身酸软得厉害,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般?
温暖都怀疑,如果何胜男突然抽走手臂,自己会不会骤然不支倒地?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小脾气这么暴呢?”何胜男完全没有已经撩到温小妹的自觉。
“就逗你一句,这么容易生气,嗯?正眼儿都不肯瞧我了?”何胜男还在絮絮的。
温暖气结,狠狠一眼瞪了回去:“谁说我生气了!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儿!”
哎呦!这小模样儿,还说没生气?
何胜男笑眯眯地看着她。
温暖无语。这会儿她特痛恨自己之前怎么就没谈个十场八场的恋爱呢?没经验的痛啊!她还恨自己气场弱,尤其是面对何胜男的时候,气场就分分钟弱了下去。
“你怎么那么讨厌啊!”温暖又是无奈又是愤愤的。
一个小时之内,被连骂两次“讨厌”,何胜男一点儿都不恼;相反,她的神情中多了些温暖看不懂的东西——
她的目光依旧幽深而发亮,微张的瞳孔仿佛暗夜中的猫咪,逡巡于温暖的唇间……
温暖的心脏又是一紧,她怎么突然生出一种此时的自己是一盘子美味的小鱼干的错觉?
眼前一黑,更浓密的、独属于何胜男的气息扑面而来……
温暖懵了两秒钟,等她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才惊觉她已经被何胜男抱在了怀里,她的脸颊就贴在何胜男的肩头,何胜男的白皙的耳垂近在眼前,在午后阳光的滋润下泛着淡淡的粉色。
温暖突生出一个念头来:如果她仰起头,张开嘴,是不是就能马上咬到它?而它的滋味又是怎样的呢?
何胜男初时抱得很紧,紧得温暖都想诉之于口了。可她真的舍不得,舍不得何胜男因为顾忌会伤着她而放开她。
不知想到了什么,何胜男的双臂松懈了许多。不仅如此,她的右手还贴上了温暖的后背,没有章法地轻轻抚摸,嘴里轻轻喘着气。
一时间,两人无言。
温暖不敢开口,怕打破着眼前梦境般美好的一切,哪怕她的后背,衣服下面,在何胜男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小鸡皮。她咬着唇,绷紧了神经,因为稍稍松懈,她的身体可能就会不由自主地轻颤……
良久。
温暖内心里天人交战得厉害,恍惚中,她听到何胜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好好的……”
那声音也是恍恍惚惚的,像是坠入了虚幻之中。
温暖不知道何胜男在表达什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表达什么,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何胜男长长舒出一口气,鼻息擦过温暖的耳朵,痒痒的。温暖忍不住耸了耸肩膀。
“你要好好的,乖乖的……”何胜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回,那种恍惚的感觉似乎散去了些,温暖觉得自己重又回到了人间。她咀嚼着何胜男的话,似懂非懂。
在某一刻,她好像抓住了那根飘飘忽忽的线;而更多的时候,她很有些迷惘。
“你再这样,我会受不了的……”何胜男喃喃的,“……我怕会扛不住,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儿来……”
温暖心念一动,想要捕捉何胜男的深意。她自然知道,何胜男是舍不得伤害她的,那么,何为“伤害你的事”呢?
温暖不敢深究,更不敢大着胆子问个究竟,她隐隐约约觉得“那种事”是此刻以她们的关系碰不得的,那是和“出格”有关的事,是和身体的……亲密有关的事。
于是,两个人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只是这种程度的,却足够温暖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的等待中频频回味。
窗外是a城湛蓝的天空。这里不像s城那样,到处充斥着大都市的摩天大楼,以及大都市独有的灰蒙蒙的天色。这里的一切都要干净、纯粹得多,纯粹得就如温暖此刻的心境,想念,深深的、不掺一丝一毫杂质的想念。
她打开窗户,扑面而来的微风让她想念何胜男的鼻息扑在耳畔的感觉,那会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是紧张,更是期待。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何胜男漂亮的脸,还有修长的身形,那双大眼睛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偶尔眯起来的时候,会有着让人心痒的……坏。
温热的阳光投在温暖的身上,立时让她想起了何胜男身上的气息——
没错,那种淡淡的香水味,还有何胜男自己的气息,像极了这阳光。它们,都可以驱散所有的阴霾与不快,守着它们,或被它们守着,心里面是满满的安全感。无论会经历怎样的风吹雨打,无论黑夜有多么漫长,那温热的阳光迟早都会出现,都会护着她、疼着她。
陷入爱情中的温暖,所思所想、所见所闻所感……无不是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何胜男也确实没有令她失望。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温暖甚至并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她以为刚刚过了半个小时,或者至多一个小时。结果,何胜男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正对着来开门的她,扬了扬腕上的手表。
“怎么样?说话算话吧!”腕表的指针刚好显示4点16分。
“你……”温暖一滞,“你不会是在门外等到正点,才敲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