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答应了?”杨弘问,沈夏东摇头。
那时候的沈夏东心的确动摇了,可一想起杨弘,他就不敢去多想,在大雨中推开陈丽的伞落荒而逃。
沈夏东大学并还没有上完,杨弘提出退学,也要沈夏东跟她离开。
那时候的杨弘表情很慌张,她只是抱着沈夏东一遍又一遍的求沈夏东离开,她们一起离开,去别的城市。
那个时候杨弘怀孕了。
沈夏东答应了。他别无选择。
两人去到别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可那时候他们身无分文,要在那个城市找个地方落脚,一时间根本是不可能的。沈夏东被那段日子给逼疯了,后来一笔钱汇到他帐上,解救了他一时的危机。
“那笔钱是陈丽寄过来的。”沈夏东闭着眼睛不敢再去回忆,“我真的是被穷疯了,杨弘还怀着孕,需要好的环境和生活条件。我没有办法,她肚子里有个孩子……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没有能力给她什么……”
陈丽多次给他汇钱,沈夏东开始不肯要,可是到最后他已经被逼到没有办法。
开始接受陈丽的帮助。慢慢的,便跟上了瘾一般。
沈夏东没过一段时间突然被公司给赶了出去,他丢失了工作。后来他尝试去找别的工作,可是那些人却没有一个肯用他的。
这个时候陈丽出现了。她说:“沈夏东,你去我爸爸公司上班吧。我可以给你一份很好的工作。”
沈夏东考虑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去了。那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他彻彻底底的背叛了杨弘。
有一天下班回到家,杨弘格外冷静的拉着他,说:“我们谈谈吧。”
“我们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离的婚。”沈夏东将这个故事说完后,身子像被抽干了力气。“后来我们离婚了,再后来,我们陈丽结婚了。但我还和杨弘保持着联系,我给她寄钱,经常去看看她……看看、看看我的孩子……”
沈夏东说到这里便不想再说了,用手掌捂住捂住整张脸,声音有些沙哑,“后来的事,就是这样。”
张牧听完将录音笔给收了起来,“沈先生,谢谢你的配合。”
他站起来,看着沈夏东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另外我得向你道个歉,你的消息对我来说很有用。事实上我并不知道你们的事,嗯,就如我刚才所说,使用读心术,是会减少笀命的。”
张牧勾起了嘴角,扬了扬手里的录音笔,“沈先生,谢谢。”
张牧走后看了一眼身后,正好对上一双沉寂的眼睛,他友好的对门缝里的黑影扬了扬手,“再见。”
下次再见并不远。
沈夏东却瘫在沙发上无法动弹,天知道刚才他将那些话给说出口费了多大的勇气。他在自揭伤疤。
那是他隐藏的极深的过去,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不,他连畜生都不如。
沈夏东双手抓住头发低着头,“你都听到了吧。对不对?”
根本没有人回应他,沈夏东此时的言行举止就像个疯子,自说自话。“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害了你妈妈,害了你。怎么不像我报仇,你不是从小就那么讨厌我吗?我没资格做你的爸爸……”
那扇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城就无声的站在那个地方,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睛看向沈夏东。许久缓缓眨了眨,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像一只死气阴森的木偶。
晚上的风吹的很大,沈夏东已经不再惧怕这里的任何东西,他没有什么好失去,又何来的怕。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伸手摸了摸下巴,胡子很扎手。他其实是想出去看看的,可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敢面对,他不愿去想陈丽现在怎么样,沈清怎么样,不敢去想一切是为什么,过去,现在,他通通都不要去想。
像一只缩头乌龟,宁愿躲在这不见天日的房子里,也不愿迈出一步。自欺欺人,莫过于此。
这样好受些吗?沈夏东自己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真的就可以不面对那些事了?沈夏东除了一遍遍将自己催眠,不想就好了,不想就好了。
身后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沈夏东身子有些僵硬。他转过头去,却被一个有些寒冷的怀抱给圈了起来。
紧紧的,要将自己给勒死一般。沈夏东任由他摆布,嘴里轻声念着:“杀我了吧,杀了我吧,什么都解决了……”
沈城的牙齿重重的啃咬在沈夏东的脖子上,让沈夏东一瞬间误以为他会真的就这样咬破自己的血管置自己于死地。
这样也好,也好…… 沈夏东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再好不过了。
沈夏东的脖子被咬了个遍的时候,沈城终于松开了他。沈夏东身体失去依靠差点往前栽,却被一双冰冷的手给牵住。沈夏东睁开眼睛去看,沈城手里舀着什么,要给自己看。
沈夏东看着他的手不说话,沈城也不讲手摊开。两人僵持了一会,沈夏东伸出手去掰开他的手指,每一根手指打开,沈城另一只握住自己的手就要紧一份。
沈城的手摊开来,一张照片躺在他手里。是带着笑,满眼宠溺的自己。
☆、26
在这个紧要关头,又得到一个消息。
陈东死了。死于事故。
昨天陈东回国的那趟航班发生爆炸。
而那次的航班除了陈东,都生存了下来。
怎么也找不到的人,突然以死亡的形式出现在大家面前。
陈东的尸体都找不到,有人推测应该是在爆炸中死亡的,没有来得及逃生,炸的尸骨无存。
原本邓阳等人指望将陈东抓回来,将事情给弄个明白,这事跟陈东必定是牵扯着太多。
张牧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在站在陈丽房间的窗口,他手里舀着从陈丽抽屉里找出的一张照片,眼皮垂下去看着那张照片,女人的眼睛和那个死去的少年真是太相似了。
许久张牧叹了口气:“既然等到了现在,何不再等一等呢?是什么会让你赶尽杀绝?”
这个消息告诉陈丽的时候陈丽只是笑,不停地笑,笑的眼泪也出来了,她说:“死了好,死了好…他该死…该死……”
后来一边笑着一边发出呜咽声,像个痴傻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