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背后有这么多黎民百姓,所以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吃不饱穿不乱更不指望战功能有公平兑现,他们仍旧要奋死杀敌,马革裹尸亦不悔。
朝中文人有许多诗词描写边疆将士的悲哀。他们的笔调是悲哀的,是消极的,似乎那些人死的无辜,死的不值。
实际上,悲哀有,但消极却没有。每一个人即使遭遇了再多不公,在面对鞑靼的时候,仍旧是心中充满仇恨。
若真是心中不甘不愿,又为何能在最困难的时候,硬生生的将鞑靼最精锐之师阻拦在边关这么多年?
那该早就溃败了吧。
文宗时期,即使边关屡遭险情,但最终,边关仍旧树立在那里,守关的将士换了一拨又一拨,守护的地点却仍旧没有变。
寸土不让。
军心未散。
或许再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那样黑暗绝望的日子,这些血性或许也会被磨灭了。
幸亏又迎来了一个盛世,一个硬气的皇帝,一个拥有军事才能,且能身先士卒拼命的军神王爷。
还有余柏林等与以往文臣不同的边疆官员,还有新式的武器,和农作物。
这一切的一切,造就了这次胜利。造就了,边疆的将士和百姓,终于能够将以往悲伤都痛哭发泄出来的景象。
余柏林让人端来酒,一众文臣对着一众武将举起手中酒碗,一饮而尽。
一众武将随后将敬酒仰头饮尽。
酒碗重重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时候什么文武隔阂,都在这一碗酒,在众人通红的眼眶中消失。在今日,大家都为同一件事喜悦兴奋。
“长青,我回来了。”封蔚看着能行走自如的余柏林,心中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酸涩。
“欢迎得胜归来。”余柏林微笑着点点头。
“林!我回来了!”大宝凑了上来,插到封蔚和余柏林之间,仰头对着余柏林露出大大的笑容。
“殿下,欢迎回来,辛苦了。”余柏林微笑道。
封蔚摸了摸鼻子。好吧,在这么多人面前,他需要给太子面子,不能一把将这小破孩扔一边去。
“先回去再说吧。军营中已经在做酒宴。”余柏林道。
封蔚点头。军中人回去之后自然会大吃一顿,他们这些将领另有酒席,和余柏林等官员一同用餐。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回去换一身一副。其余将士,也得回去好好休整一下。
在百姓们的护送下,将士们终于又进入了大晖的国土。
……不过现在已经不能这么说了。边关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关外,也已经是大晖的国土了。现在,朝中已经从对着封蔚该怎么赏罚的扯皮,变成讨论该在草原和西北划分行省之事了。
不知道那些早早投靠了晖朝的鞑靼部落们,心情如果,是庆幸还是悲哀。
他们或许以为晖朝还是和以往一样,大概也就是和草原上的鞑靼保持平衡,让鞑靼不再攻打边疆而已。他们依附着大晖,过着舒坦的日子,待大晖又变弱了,又回到草原,继续打劫大晖。
谁知道,鞑靼居然直接被击溃了,草原,已经不是鞑靼的了。
然而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让他们叛乱,他们也没胆子。
那火枪火炮已经足以让他们胆寒。
他们唯一的期盼,就是从新大陆那边传来好消息,完全乐不思归,不想回来的同胞们。
听说余布政使的确没说话,那边的草原又广阔又肥美,关键是还没人。
想圈多大就圈多大。
这么一想,这片草地就算让给大晖也没什么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草原的水草也没以往丰盛,鞑靼人也有这么多,部落也有这么多,还是不够分。
而且余布政使不是说,不但西方有一大片草原,南方也有一片大草原。如果武力值够,西边虽然人有点多,草原也是有的。大不了(划掉)把他们赶走(划掉)花钱买地就成了。
鞑靼们自我安慰,跟着大晖走,好过的日子还在后面,不用汲汲于以往的荣光。
在鞑靼的政权分裂的时候,其实荣光早已经不见了。
……封蔚回来之后,似乎是因为军旅生涯太苦了,导致他立刻颓废了下去。每日连军营也不去了,就像是曾经在京城一样,要么躺在榻上,要么躺在椅子上,反正总是躺着,连吃饭的时候,骨头都仿佛软了似的,都夸趴着吃了。
余柏林忍不住卷起手中的书,给躺在他旁边封蔚一下子:“懒成这样了,你怎么给大宝做榜样?你看大宝多勤快!”
大宝回来之后,虽然也休息了几日,不过很快就继续接手了余柏林手中庶务,像以前一样帮着余柏林做事了。
封蔚懒到连躲都不躲,直接挨了这么一下子,然后翻个身,在余柏林大腿外侧蹭了蹭,继续躺尸。
余柏林:“……”
这人没救了!
“实在太闲,继续去军营折腾啊,不是说军队改革很有用吗?不然去种地。”余柏林催促道。
封蔚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余柏林,打起了哈欠。
余柏林:“……”
就没有什么事让这懒虫动起来吗?
第106章
所幸封蔚没懒多久就有事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