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有些不解:“你在看什么?”
“今日是谁提议要在你这放烟花的?”
“是我跟三弟四弟他们说的。”
“大哥,你……不会是为了把我也叫来这里才故意大费周章找了这么个借口吧?”
胤禔也塞了块点心进嘴里,含糊其辞道:“太子爷你想多……”
“你不好意思了,”胤礽毫不客气地戳穿他:“若你是真心想看烟花,哪里不能看,何必非要在自个院子里放,还叫上一大帮的人,更者,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要看的意思。”
被他这么一说,胤禔只得尴尬赔笑:“其实原本你每年都要陪着汗阿玛守岁,难得今年汗阿玛去慈宁宫陪乌库玛嬷去了,我才想叫你一块过来,不过怕你不会答应,所以就想人多点……”
胤礽挑起眉:“大哥还真是有心了。”
胤礽越是坦荡胤禔就越发不好意思,总有种被人抓了现行的不适之感:“太子爷,你没生气吧?”
胤礽想到方才在屋子里时他盛气凌人的态度,嗤笑道:“大哥不是挺能耐的嘛,怎么这会儿倒委屈得跟小媳妇似的。”
“太子爷……”
“怎么?现下倒是又叫起太子爷来了,你是心虚了?”
胤禔无奈摇摇头,见他茶快见底了,又给他添满:“你吃东西吧。”
胤礽牙尖嘴利,还是少跟他斗嘴为妙。
子时过后,在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中,胤禔转头冲正在喝粥的胤礽绽开了大笑脸:“保成,新年到了。”
“嗯。”胤礽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对过年这个概念其实已经有些麻木了。
“我说,新年到了。”胤禔再一次大声重复。
胤礽放下碗:“我知道啊,那又如何?”
“太子爷,你就不能哪怕有一点点的,表现得高兴一些给人看看?”当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胤礽拍拍手站了起来,不屑道:“要如何高兴,大哥别忘了过完年又有一大堆焦头烂额的事情要忙,你现在是有差事的人,可偷懒不得,你以为你还跟三弟四弟他们一样,过个年也值得这么高兴?”
“你真是……”胤禔对他实在是有些无话可说。
“不早了,大哥早些歇着吧,我回去了。”
前院闹腾得欢的众位阿哥早就散了场,胤礽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从东头所里出来,他轻吁了口气,心道,胤禔对他的态度,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定了。
不过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着瞧吧。
☆、商人
二十三年七月,康熙帝第一次南巡,胤礽和胤禔两个也在随行的队伍之中。
从京师到江南,千里的距离,一个多月的时间,南巡队伍到达江宁府之时已经到了八月中旬。
由宿州过黄河之后,龙舟顺运河一路南下,沿秦淮河到达了江宁府上元县,接驾的官员已经跪满了沿河两岸,康熙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福泰安康民富物饶,由他所治下的江南盛世,嘴角始终衔着一抹浅笑。
胤禔从船舱里出来,见胤礽站在前头不远处,悄悄走到他身后落后一步,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胤礽低哼:“有什么好稀奇的。”
江南的这些官员多是这辈子第一次见皇帝,不论官职大小,挤破了头也总是要出来跪上一跪的,虽然他汗阿玛大概连名字记得住的都没几个。
胤礽转头瞪他一眼:“你架子倒是大,在船舱里磨蹭什么?”
“……”
没好意思说他是有些晕船,在里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有勇气出来站着。
胤礽见他避而不答,懒懒白了他一眼。
上岸之后,一行人在江宁府的官邸驻下,康熙要接见众官员,胤礽派人去跟他说了一声,就带着何玉柱和三两个侍卫微服出门,去了外头闲逛。
“太子爷。”
刚一出门正要上车,就有人跟上来给他请安,胤礽见到来人有些喜出望外:“岳端!”
已经有两年多没见了,岳端这番在外锻炼下来,比之当年的纤细少年却是变化得胤礽几乎要认不出来了,面前之人不但高壮了许多,脸上的神态也沉稳淡然得多了,却是对着胤礽,恭敬依旧不减。
岳端与胤礽请过安,冲他笑着道:“太子爷,好久不见了。”
“那倒是,如今你是大忙人,哪还记得爷这个太子。”胤礽与他调侃。
“太子爷说笑了,奴才心里时时都惦记着太子爷您呢。”
胤礽勾嘴笑了笑:“上车吧,随爷去外头逛逛。”
半个时辰后,俩人坐在秦淮河边临岸的二楼茶楼,看着外头落日余晖笼罩下的烟波浩渺,品着江宁当地特色的雨花茶,分外的惬意。
胤礽道:“看你这么春风满面,想必这两年在南边过得很适应吧?”
“蒙太子爷关照,是还挺好的,在这里,比在京里,自在。”岳端直言不讳道。
两年前从塞外回来之后岳端就来了福建,以佐领的身份征战在最前线,表现上佳,在澎湖一役中更是力挫武平侯刘国轩手下多名大将,今年初在台湾平定之后,授封勤郡王,之后便一直留在福建一带处理后续事宜。
“这么说,你是乐不思蜀不想再回去了?”